夾道而立,掩映得路燈昏暗無光,數米之外便目力難及。這段路共有百十餘米,素為晚歸者所畏。今晚,在其中三棵松樹的陰影裡,四個手持西瓜刀、石灰粉、爛魚網的人正耐心地等候著目標的出現。
他,就是那四人正在等候的目標。
頃息之間,王燦心念電轉,一個並不能確實的概念在腦海中升騰而出:先前的所有不適和驚怵都是在警示即將到來的危機,提醒他要注意安全。
預知——這又是哪一個物種所具備的特殊能力呢?
回想著過去的一個月,這種幻像已經不止一次出現,只不過今天晚上來得特別的強烈和頻繁。
如果不是在最後關頭明白了警示的涵義,一旦悶著頭往前騎過去,石灰粉灑來迷住視線,爛魚網困住手腳,四刀西瓜刀劈頭蓋臉地砍來,除非他是神仙,不然別想活命。
誰呀,這都是?搞得也忒大了吧!
既然連命都玩上了,那肯定是有要命的仇恨。除了已經死翹翹的熊奇,就只剩楊超和他有切骨的仇恨了。可楊超不是去美國了麼?怎麼會折返回來僱兇殺他呢?
但如果不是楊超,那……王燦想到了龍文強。
這傢伙既然跟隨熊奇多年,又是僅次於熊奇的二號人物,必然不是浪得虛名之輩。那晚在萬達廣場被他如此羞辱,豈會甘休?想必這就是他精心設下的陷阱,為的就是趁夜黑搞死他,一洩心頭之恨吧?
這一想通了,醉酒似的難受和亂七八糟的幻像都消失得乾乾淨淨,腦海一片清明,但疲憊的身體卻提示他最好不要逞能,不然未必搞得定這四人。
如果要搞,肯定得注射大力神;如果不搞,那就得繞上兩三公里走另一條道回家。繞道不失為安全穩妥之策,可今晚繞得過去,明晚、後晚呢?
俗話說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麻煩已經出了那就得想辦法解決,拖來拖去可不是好主意。想著神武科技園外的路段就安有天網監控攝像頭,王燦便有了主意。陰冷地一笑,蹬起腳踏車悠哉悠哉地繼續往前行去。
快要到那四人藏身之處時,他故意裝作沒有瞧清,前輪碾進了爛坑裡,兜頭就栽倒在地。狼狽地爬起來身後,扶起車子瞧了幾眼就叫道:“完了,軸斷了,得找個地方換了才行……”將車往肩上一扛,掉頭就往城裡走。
戲演到這裡,王燦已經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那四個傢伙肯定急眼了,定會不顧一切地追上來。他只消帶著他們跑到監控攝像頭下遛上一圈,再找個陰暗的角落一個個地撂倒,回頭再找龍文強算總賬。
之所以要在監控攝像頭下遛一圈,第一好處就是向公安機關出示自我防衛的確鑿證據;第二好處是不會落下打架鬥毆的罪名;第三好處就是隻要不整出人命,可以隨心所欲的下狠手,還不必擔心會付出代價。
可沒想到的是他剛轉過身去,一聲低沉的狗吠從暗影裡傳來。循聲望去,只見阿吉如暗夜的魔怪,邁著沉穩的步子,齧著白森森犬牙,幽綠的雙眼閃爍著拘魂似的兇光,正一步一步緩緩地逼了上來。
“我勒個去……”王燦頓時有種想要撞牆的衝動。
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在這時候出現,豈不成了攪局麼?
那四個傢伙本來已經急了,作勢欲追,可阿吉令他們暫時猶豫了。這條狼狗看上去忒兇惡了,就像來自洪荒的異獸,不單眼神裡,每一根鋼針似的毛髮裡都透出懾人的凶煞之氣。各種各樣的惡狗他們都見過,但兇得瞧上一眼就讓人害怕的狗還是頭一回見著。更讓他們感到恐慌的是,這條魔怪似的惡狗好像是衝著他們來的。
怎麼辦,逃還是不逃?
就在四個傢伙的精神被阿吉逼得快要崩潰,準備放棄這次行動逃之夭夭時,王燦突然沉著臉喝斥道:“阿吉,這麼晚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