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廠,他站在廢樓天台上,用棉花塞住耳朵,用黑布矇住眼睛,無所顧忌地唱起來,他想,這個地方總該沒人了吧,就算有人,我塞住耳朵矇住眼睛,眼不見心不煩,耳不聞無所謂,顧不上這麼多了。向前進唱得很酣暢,渾然不知眼皮底下正在發生一件驚心動魄的人質案件。一個兇悍的持槍匪徒劫持一個女孩作為人質,逃到廢樓頂層即向前進腳下,警察也緊跟著趕來重重包圍了廢樓。匪徒利用人質和廢樓角落巧妙地躲避了警察狙擊手的視線,顯然是個經驗豐富的主,警察們一時間也不敢輕舉妄動。警笛聲,吶喊聲,亂成一團,向前進聽不到,警燈閃,人影竄,向前進看不見,他在他的歌聲裡陶醉得一塌糊塗、不亦樂乎。匪徒剛進廢樓的時候就聽到了向前進的歌聲,差點絆個踉蹌,只是因為情況緊急、性命憂關,才顧不上嘔吐,到了這個時候,警匪雙方緊張對峙、僵持不下,向前進的歌聲這下可以萬萬全全地刺入匪徒和人質的耳膜,“啊朋友再見,啊朋友再見,啊朋友再見吧再見吧再見吧……”一邊是警察的攻心,一邊是向前進的摧胃,本來就滿頭大汗、心臟亂跳的匪徒漸漸扛頂不住。人質先吐了,匪徒緊跟著也吐了,人質趁匪徒無暇顧及,發了瘋逃跑,一邊尖叫一邊抓狂……在警局裡,戴了手拷的匪徒像見了鬼似的躲避著向前進的目光,渾身發抖,胃還在翻騰。警察拍著向前進的肩膀開玩笑:“下次再抓壞人,我們就請你來唱歌吧,向前進同學……” 。。
四
向前進走在校門外的公路人行道上,想著歪歌大賽的事情。突然,從旁邊冒出兩個金髮碧眼的年青老外,其實應該叫小外,嘰嘰呱呱地對著他比劃。向前進心想他們多半是問路的,但向前進的英語水平是很糟糕的,因為他有一顆赤誠的中國心,不屑去學帝國主義的語言。兩小外焦急萬分地在那裡鳥叫,向前進一頭霧水地在這裡傻站,“你們會說漢語嗎?”向前進問。見向前進開口,兩小外終於安靜下來,不過都沒聽清楚向前進說了什麼,便相互間瞧了瞧,看對方聽懂沒有。“are you speak chiese?”向前進用他蹩腳的英語一字一字地嘣。“sorry,we can't speak chiese……”原來向前進會說英語,高興得兩小外噼哩叭啦回他一大串,說得向前進直翻白眼。沒辦法,向前進只好兩手一攤,表示不管了,你們愛誰誰,該幹嘛去幹嘛。兩小外失望得直搖頭,準備離開。向前進見兩小外連一句謝謝之類的話也沒有表示,頓時氣得暴叫:“不會說漢語,你們來中國吃屎呀?!”另一個校友很快閃到兩小外跟前,熱情洋溢地用流暢的英語打招呼。向前進見狀,對著校友啐了口痰,鄙視道:“洋奴分子!”
向前進餓了,找了家飯館準備儲蓄革命的本錢。剛坐下點了份蛋炒飯,就進來了一個女人,一個穿著低領開胸白T恤、高腰超短牛仔褲的年青女人,找了個座位,甩了甩她美麗的飄飄長髮,正對向前進。她以為她很美麗,向前進卻對她不感冒,還鄙視道:“墮落分子!”天氣有點熱,不過也沒熱到穿成這個樣子,現在的女人呀,看她的年齡,應該還是個學生。向前進的話不算小聲,當然被女人聽見了,但是她似乎沒有生氣,反而直勾勾地盯著向前進,賣弄風姿,時不時還*一下眉毛。向前進轉過臉去,不是因為動了凡心,而是實在看不下去,他對女人沒興趣,他只對革命有熱情,“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是他的座右銘,他認為他是一匹戰狼,而不是一匹色狼,他的一生只為革命而生,也只為革命而死,就像他的名字一樣,一直向前進,永遠不回頭。蛋炒飯遲遲不上桌,向前進很生氣:“老闆,我的蛋炒飯呢?”,“馬上!馬上!”老闆兼廚子在灶臺裡忙得叮叮咚咚,恨不得多長出幾隻手來。“磨蹭分子!”向前進又鄙視道,他總是有鄙視不完的人。蛋炒飯終於上桌,向前進一番狼吞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