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做的還真是透徹。”佑爵的笑意,卻不達眼底,心中滿滿當當盡是寒意。的確像極了秦昊堯的作風,他從不打沒有把握的戰,做事謹慎細心,步步為營,清楚兩國之間一旦有所矛盾,必當會涉及天下安危,所以早已派人在北國停駐查探了確鑿的訊息,這一回來,已經胸有成竹,勢在必得。
秦昊堯派人來,只是告知,只是表面上的請求允許,而並非當真來問問看佑爵的意思。
當然,正如他派來的使者所言,若是秦王迫不及待,甚至不顧北國的顏面,消無聲息將穆瑾寧帶走,也不是毫無可能,他遠可以這麼做。
胡進聞言,聽得出佑爵的不快,下顎一低,眼底依舊沒有任何一分波動:“如有冒犯,請殿下寬恕。”
“天色也不早了,等準備了酒席再談個清楚,一邊喝酒一邊說事情,總要好些。怎麼也算來了北國一趟,不能讓你們空著肚子回去。”佑爵壓下心頭的不滿,他見來人功力很深,臉上沒有任何喜怒,喝了一口丁香茶,再度將眸光落在胡進身上。
“多謝殿下盛情,只是王爺說過,一旦見著殿下,不能在北國多做停留,務必早回。”胡進聞到此處,臉上有了很淡的笑容,神情稍有鬆懈,但依舊婉拒了。跟隨秦王久了,做什麼事都有規矩,嚴以律己,是他們銘記在心的。就像是戰場,他們速戰速決,從不戀戰,此刻也是如此,他已經到了皇宮,若是因為佑爵邀請耽誤了最好的時機,更讓帶回槿妃這件事有了變數,這就得不償失了。
決不能因為無法拒絕太子的一頓酒宴,而辜負了秦王的囑託。畢竟他並不瞭解這個太子,一旦他在酒菜之中下了東西,所有赴宴的兄弟都會全軍覆沒。因小失大,他不想犯下這樣無法彌補的過錯。
佑爵看這個使者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眉頭緊皺著,眉心一點紅痣,也因此更加明顯。
他突然輕笑出聲,語氣雖然聽著很像是調侃,卻也藏匿著無形尖刺。“秦王不是以耐性長久而聞名天下嗎?韜光養晦了二十年,這世上能做到這般田地的人,也實在是絕無僅有,本殿都覺得欽佩,但她就讓他這麼不放心?哪怕一刻,也不能讓她在北國多呆?這是秦王對本殿的戒心防備嗎?”
“殿下多想了,我們只怕好事多磨,誤了使命。”胡進看佑爵的面色不悅,言有所指,他短暫沉默,這才開了口。說話一直簡明扼要,他沒有任何的遲疑迷惑。
不為所動,在佑爵看來,實在是有什麼樣的主人,便有什麼樣的手下。
“這件事,總要容本殿細細想想吧。”佑爵靜默不語許久,臉上的笑容一斂,語氣突地急轉直下,再度定下眼來的時候,語氣篤定,不容置疑。“你們風塵僕僕前來,說明了事情的緣由就要帶人走,實在也太不把北國放在眼底了。”
“王爺說過,只要殿下放了槿妃娘娘,金銀珠寶,芳姿美人,都會馬上送來的。”胡進見佑爵將矛頭指向了秦王,他沒有任何驚慌,哪怕是看著太子發怒,他依舊不疾不徐將秦王的話完完整整轉達。若是前面幾句後有用的話,他就不必搬出自己的主子,若是佑爵看得出其中的深淺,就早該點頭。胡進正是看佑爵似乎有拖延時間推脫的意思,才這麼說。
“真是不錯的交易啊。”佑爵眸光一亮,笑意更深,搖晃著手中的茶杯,宛若其中盛放著的是香濃酒水,他揚聲嘆息,卻又似乎覺得可笑之極。秦王早已預料他沒有這麼容易就放人,才會丟出這麼好的條件讓自己放手?他重複著這一句,語氣之下卻滿是自嘲。“金銀珠寶,芳姿美人……真讓人垂涎的好條件。”
胡進起身,朝著佑爵太子深深鞠了一躬,他已經將該說的都說了,如今,他只需要敬候佳音。“小的先出去等候,何時殿下想好了,再派人宣召小的進來。”
佑爵在目送著胡進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