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堯依舊端著手中的茶杯,抬起俊臉,若有所思,衝著王鐳詢問。
“屬下記得。”王鐳點頭,畢恭畢敬地回應。
“她住的是葑樺宮,不說那裡年年都鬧鬼嗎?”秦昊堯的眼底滿是清冷之意,唇畔揚起一道無聲息的笑容,卻並非顯得親切迷人,相反有些邪佞的意味,並非友善,幽幽轉動手中的茶杯,黑眸愈發幽深。話鋒一轉,他的笑,源源不斷從喉嚨溢位,彷彿是覺得此事好笑至極,很有興致。“朕如今看她還好好的,派去的宮女不也說她過的怡然自得?”
葑樺宮,處於整個皇宮的最北面,最為偏遠冷清不說,宮前的一片竹林長得很好,卻也因此擋住了宮殿的大片陽光,那兒才會成為陰氣最重的宮殿。不止如此,太宗皇帝時候的老太妃曾經在那座宮中自縊,之後搬入其中的貴人也不得善終,沉湖而死,更有好幾個值夜的宮女經過聽到鬼泣聲音,大病一場,往後就再無任何人敢住在那兒了。
她居然住在那座宮裡住了一月之久。
王鐳不曾遲疑,說出自己的心裡話。“爺相信她當真如傳聞所言,是深不可測之人?”
“稱不上是深不可測的,但朕發覺她有點意思。”秦昊堯揚了揚斜長入鬢的濃眉,俊美面龐上升騰起戲謔的冷笑,那名叫做雲歌的巫女的確有些神秘:“至少不那麼乏味。”
王鐳站在一旁,聽秦昊堯這麼說,竟不知該如何回應。他望著主子面孔上的笑容,哪怕其中藏匿的多少是捉弄的惡意,是要看所謂的巫女出醜丟臉多過於對巫女的關心,但這些笑容,他這個當下屬的,也是許多日子不曾見著了,更覺珍貴。
“明晚,你把她帶來。”
丟下這一句,秦昊堯示意王鐳退下,和衣而睡。
他並不願意承認,那位巫女的身上有一種莫名的魔力,居然讓他有了興趣,而並非繼續視而不見——
在她說他的心結的時候,他並非毫無觸動。事實上,他比任何人更想看清楚自己的心,他真心愛的女人死了,但他卻活的很好,他有嬪妃,有後宮,他無法承諾的,更顯得他面目可憎。
心中的負累,是那段感情,還是穆瑾寧?
若說巫女通靈,可以跟鬼神說話,那麼他想要知曉的,也唯有穆瑾寧……即便這一切聽來如此可笑。
……
他居然會這麼快就召見她。
出乎意料。
雲歌跟隨著這個前來傳達旨意的侍衛,來到皇上的寢宮,皇上還不曾到,她獨自站在外堂等候,宮女們站在兩旁低著頭,對於這般情景雲歌早已習以為常,他們將她當成是怪物,她何必自怨自艾?心平氣和地打量著四周,皇上的住所並沒有她想象中的極盡奢侈,她彎唇一笑,覺得自己對人偏見太深,高高在上的統治者,並不人人都是同一種,突然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她收起笑容,恢復成往日清冷模樣。
“你來了。”
秦昊堯越過雲歌的身子,目不斜視,直直走入內室之中,她微微怔了怔,覺得隻身去皇帝內室不太妥當,可看他頭也不回,只得一咬牙,最終還是跟了進去。
“朕想了想,覺得你的話也不是全無道理,你說朕有心病,不如就由你來治癒朕的這塊心病——”
他坐在圓桌旁,薄唇邊隱約可見詭譎深遠的笑意,見她低頭不語,宛若遲疑,那一道笑意愈發難以捉摸,最終幻化為惡意的冷漠和旁觀。
微微蹙眉,雲歌抬起眉眼,頓覺為難,她的確跟著紅葉學了些巫醫治人疾病的皮毛,不敢說略有所成,更別提心病是心中鬱結而成,如何以藥石醫治?
“關於已死之人,你們有什麼說法?”秦昊堯左手肘壓在桌緣上,他看著十步之外的女子,她似乎總是忘記要跟他下跪,身影透露出傲然和端莊,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