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章　楊炎之死

自從上次和殘狼一起去地下室看過閆陽後，劉譽卿恍恍惚惚的生活了一段時間。他好像不記得正在發生的一切事情，不記得……殘狼名為“保護”的幽禁。

一大早醒來面對的就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差點忘了，這是殘狼的病房。衣櫃後面的暗室裡，被囚禁的是他的兄弟，可是他沒辦法救他出來。或者說，他不知該不該救。

“醒了？”

殘狼推門進來看到的就是劉譽卿睜著水亮的大眼睛，緊緊盯著天花板，一動不動。

並沒有得到回答，他也不在乎。只是放下手中的早餐，走到劉譽卿身邊，撫摸著他柔軟的黑髮，平靜又殘忍的說道：“譽卿，別怪我。你們為什麼要背叛呢？乖乖的不好嗎？明知道背叛的後果，還這麼義無反顧……真的愛上他了嗎？”

聽出殘狼口中所指的“他”是誰，劉譽卿有些呆滯的目光忽然浮上一層恐慌，他緊緊的抓住身邊那人的衣服，焦急的開口：“你想幹什麼？”

想想殘狼以往對待那些敵人的手段，甚至曾經朝夕相處並肩作戰的楊炎，就算他是內鬼，可這麼多年的情誼，殘狼都能下得了手，那麼作為罪魁禍首的彭晟致……

劉譽卿哆嗦著嘴唇，臉上一片煞白，焦急之色溢於言表。

殘狼眯起幽深的眸子，不知在想些什麼。在他冷冽的目光下，劉譽卿不自覺的繃緊身體。

“你覺得……我想做什麼？”

說完也不等劉譽卿回答就轉身走向衣櫃的方向。

“想來就跟著。”

劉譽卿匆忙掀開被子，赤腳下床，跑向殘狼。

地下室依然陰森冰冷，像一座死城，毫無生氣。

那裡的人，氣色更加不堪，看起來也更加憔悴了。

劉譽卿擔憂的看著雙手雙腳都被固定在牆壁上的楊炎，在看看正站在右邊面上一片平靜的殘狼，終於還是沉默了。現在，他都已經自身難保了……

“你聯合外人對那些曾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下手時，有沒有一瞬間的不忍心？之後有沒有後悔？”

問出這話的殘狼，語氣就像他的表情一樣平靜，完全聽不出喜怒哀樂，就像是在誦讀一篇蒼白的文章。

楊炎緊閉的眼睛中似乎有一滴濁淚劃過，最終在蒼白的面頰畫出一道淚痕。那些熟悉的畫面，一起吃喝玩樂，一起嬉笑打鬧。可是，自己親手把他們推向了死亡。

怎麼會沒有動搖，多少個日夜，望著蒼茫的星空，糾結著，痛苦著。可是這些……又怎麼能說出來？

“沒有後悔。”因為不能，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錯誤買單。當初父親販毒，所以殘狼充當了正義使者，扮演了一個審判者的角色。而自己，作為一個兒子，雖然沒有手刃仇人，卻也已經盡力。至於那些無辜的兄弟……總要有人為他們負責的。

楊炎輕輕閉上眼睛，聽到扳機扣動的聲音。霎時，他的世界一片血紅，就連眼睛，也充斥著豔麗的血色。嘴角勾起一絲解脫的微笑：“對不起。”聲音輕輕的，可殘狼依然聽到了。

劉譽卿看著殘狼握著沙漠之鷹的那隻手，久久不能言語。是自己太天真了，就算殘狼願意手下留情，可那些兄弟……總是需要一個交待的。

恐怕殘狼心底的痛苦並不比自己少吧。自己至少還可以怨他，可他呢？明明……被背叛的那個人是他啊。

殘狼合上雙眼，遮住眼底的悲痛之色，揮手沉聲道：“厚葬。”

這時，劉譽卿才發現自己的身後已經站了近十人。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當然，也有蕭墨。

大家都緘默著，直到殘狼率先走出了地下室。

那些人動作輕柔的將已經失去生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