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也不會發生如此慘劇。”藍士康面帶哀傷之色,聲音頗為低沉地說道。
“臣不敢。”威武侯當即跪倒在地,俯首說道。
皇上可以有愧,可他卻不敢接下,如若不然,那便是不忠不義之人。古往今來,君臣都是如此。
藍士康直接起身,繞過了龍案,低身親自將威武侯扶起:“朕與蘭朝多虧了威武侯的鼎力相助,才能有了現在這般國泰民安。只是如今皇后已死,是朕有愧,你當得起。”
威武侯就著藍士康的手起身之後,便又是躬身行禮,沉聲說道:“皇上,皇后娘娘是臣的嫡親妹妹,臣自是知道她的性子。雖說平日裡有時會莽撞了一些,卻也不可能自裁於內室之中,還請皇上明察,以慰皇后娘娘的在天之靈。”
威武侯一出口,便堵死了藍士康的話,他就是認定蔣如月是被人殺死,而非想不開,自裁身亡。
“朕也不信皇后會自殺,可事實就是如此。”藍士康沉聲繼續說道:“冷宮的那件內室之中,只有一扇窗戶,朕仔細看過,那扇窗戶是由裡關上的,所以不可能有人可以從那裡逃走;而唯一的大門,也由兩名宮女打著地鋪守夜。當她們二人聽見皇后死時的發出的聲音,便雙雙衝入了內室之中,除了倒地而亡的皇后之外,並未看見任何人的蹤影。威武侯,若照你所說,皇后並非自殺,那兇手,又是如何離開的?”
本作為君王,根本無需向臣子解釋什麼。可威武侯與一般臣子不同。若是不解釋清楚,一旦此事成了他們之間的隔閡,便難有消除之日了。
“臣惶恐,本不該質疑皇上所言,可臣依舊不信皇后會因一時想不開而自殺身亡。”說著,威武侯再次跪首在地,說道:“臣與家父為皇上,為蘭朝兢兢業業,不敢有半點疏忽,威武侯府對皇上的忠心,也是人人可見。如今皇后這般不明不白的身亡,實在讓臣深感痛心。還請皇上看在家父的面上,嚴懲謀害皇后之人,臣此生願為皇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威武侯提及老侯爺,提及威武侯府這麼多年以來的功績與忠心,顯而易見,是打算逼藍士康出手,出手殺了最有可能殺害皇后之人。
望眼整個後宮,有誰是最與皇后兩不相容的?皇后一死,又是誰能獲得最大利益的?只有謝丹娘!
藍士康不可能出手殺了謝丹娘,威武侯自然是知道的。一個皇后,哪裡及得上他唯一的子嗣?此舉,威武侯只是要藍士康認定,一切都是謝丹娘所為。他威武侯府出來的皇后,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在別人的手中!
“威武侯,你這是在逼朕!”藍士康徹底怒了,他指著跪在地上的威武侯,咆哮著說道。皇帝的尊嚴豈可被這樣挑釁?
“臣不敢。臣只是懇求皇上,看在皇后與您多年的夫妻情分之上,莫要讓她死得不安心!”威武侯叩首堅決回道。
藍士康深吸了一口氣,此時他不能與威武侯鬧僵。只是念及當年花園之中,梨花樹下那個舞劍的少女,念及皇后已僵硬的身子躺在床榻之上,那一雙久久不願閉上的雙目,藍士康有些動容了。
他不是鐵石心腸,皇后之死,撇去她是威武侯府的嫡女不說,妻子的離去,他如何不痛心?只是事關蘭朝江山,他不能被他的感情所主宰,就像當年,他想盡一切辦法,滅了洛親王府滿門,只為了斬草除根。情感,對於帝王來說,是多餘的,是荒謬的,是愚蠢的。
“朕答應你,此事朕會繼續查下去,若真是她所為,待皇子誕下之日,便是她贖罪之時。”藍士康聲音之中,說不出的疲倦。
“謝皇上。”威武侯已知這是藍士康的極限,也知道什麼叫做過猶不及,便坦然叩謝。
若是此時正呆在嵐蕭宮中,幻想著自己成為皇后的謝丹娘知道,她的生命知道皇子落地便終結了,那她該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