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住床頭櫃的邊緣, 大口地吸氣,胸腔劇烈地起伏了幾下,才勉強能說出話來。
「你……你來幹什麼……」聲線控制不住地抖動著, 有些字音都模糊了。
這時, 小姑娘眨了下眼睛。
溫予冉覺得心臟都要跳出來了,手心濕了一片,抓著床頭邊緣的手指打了個滑。
下一秒,小姑娘從床上坐起來, 兩隻辮子在空中忽晃了幾下,最後安穩的落回小姑娘的肩頭。臉蛋在燈光下白瓷般乾淨,眼眸很黑,像是蘊著情緒,又像是什麼都沒有。
「符紙不是這麼貼的。」
小姑娘歪了下腦袋,指了指床頭上的符紙。
語氣很軟,裡面分辨不出什麼負面的情緒,彷彿只是在很認真地給溫予冉指出一個錯處。
溫予冉顫著呼吸,也看了眼那個符紙。
符紙距離溫予冉還算近,一伸胳膊就能摸到。
冷靜。
冷靜。
要冷靜。
溫予冉在心裡一遍遍默唸,心跳卻聲絲毫沒有減緩的痕跡。
她還沒有緩過氣來
「你不會貼,我可以教你的呀。」
「你主動親我一下,我就教你,好不好?」
小姑娘歪著腦袋,面部的線條柔軟甜美,彷彿是個正在撒嬌的普通小女朋友。聲音綿軟乾淨,聽著能想起山澗上清澈的流水,很輕,輕得像是怕驚動了什麼。
從神情到語氣,都看不出一絲怒氣。
可此時此刻,溫予冉只覺得驚悚,像是心臟上架了把刀,隨時都會判下死刑。
溫予冉攥緊了手邊的床單,氣息有些哆嗦,一滴冷汗順著額角的鬢髮滴下來,流進領口裡,汗滴流淌過的面板一陣森冷發涼,眼神裡滿是驚恐。
「你別這麼看著我。」小姑娘的聲音又輕了幾分,尾音輕到塵埃裡,帶著一絲入骨的卑微。
溫予冉更害怕了,眼中的驚恐幾乎要溢位來,努力剋制才沒有發出尖叫。
她僵硬地挪開目光,看了眼臥室的大門,悄悄用指甲掐了一下手心,尖銳的疼痛感讓大腦清明瞭幾分,好歹能思考了。
怎麼辦?
怎麼逃?
小姑娘能憑空進家門,那麼她就算逃出臥室,也逃不到哪裡去。
她還能怎麼辦?
能怎麼辦?
溫予冉反覆地問著自己,心跳聲劇烈得可怕,眼角的餘光瞟到床頭那張黃色的符紙時,心跳漏了一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小姑娘說她貼錯了。
那麼說明符紙還是有用的。
溫予冉調整著視線的落腳點,試圖讓自己自然些,然後在某個時間點,迅速伸出手,抓住床頭上的符紙。
拿到符紙後,溫予冉舉起符紙,對準小姑娘,聲音已經帶了吞音:「你別過來……」
她覺得自己的神經已經崩到了極限,再也受不了一個微小的刺激了。
然而,下一秒,小姑娘往前傾著身子,向她的方向小小地爬了一步。
從溫予冉的視角,能看見小姑娘脖頸上掖著紅繩,玉佩垂在漂亮的鎖骨上,很養眼。
但溫予冉現在一絲欣賞的心情都沒有。
恐懼積聚到了頂峰,一下子爆發出來,腦海中的某根弦一下子崩斷了。
「你別過來……」聲音已經徹底模糊了,恐懼帶來的生理性反應,有濕漉的液體從眼角溢位來。
溫予冉已經十多年沒掉過眼淚了,任何事她都能找到解決辦法,她向來認為眼淚是無用的表現。
可面對目前的狀況,她真的毫無辦法。溫予冉從沒想到自己會被逼到這種程度,連父親去世的時候她都沒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