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是端親王之後,怎麼可以這樣作踐呢?”
“是啊!”雲娃急了:“能不能不要行這個家禮呢?”
“好!”努達海下決心的點了點頭:“我現在就去告訴額娘,家禮免了!”他一轉身,向外就走。
“不要!”新月急喊,一把拉住了他:“好不容易才弄定了,不要再把一切弄砸吧!我現在不是格格了,我只是你的女人,什麼自尊,什麼驕傲,我都拋開了!雁姬說要行家禮,我就行家禮!家禮行完了,我就名正言順是你的人了!我連巫山都去了,我還怕什麼委屈?在乎磕幾個頭嗎?”
努達海凝視著新月,覺得心裡的憐惜和心痛,感動和感激,像一股股的海浪,把他給深深的,深深的淹沒了。
於是,這天早上,新月穿著一身紅衣,戴著滿頭珠翠,在雲娃和硯兒的攙扶下,在將軍府所有的下人們的圍觀下,三步一跪,九步一拜,就這樣一路磕著頭,磕進了大廳。巴圖總管在一邊朗聲念著:“跪……起……叩首……跪……起……叩首……”
就這樣重複著這個動作,那條通往大廳的路好像是無盡無盡的漫長。終於,她走完了,進了大廳。又開始跪拜老夫人,跪拜努達海,跪拜雁姬,再向驥遠和珞琳請安。此時,甘珠已準備好托盤和茶壺茶杯。巴圖總管再喊:
“奉茶!”烏蘇嬤嬤、甘珠、雲娃、硯兒都上前幫忙。新月捧著托盤,第一杯茶奉給了老夫人,嘴裡按規矩卑微的說著:
“侍妾卑下,敬額娘茶!”
老夫人很不安的接過杯子,不自禁的給了新月一個鼓勵的微笑。托盤上又放上另一杯茶,新月奉給了努達海,嘴裡仍然是這句話:“侍妾卑下,敬大人茶!”
努達海真是難過極了,恨不得這個典禮如飛般過去。他拿杯子拿得好快,著急之情,已溢於言表。雁姬看在眼中,恨在心裡。新月的第三杯茶奉給了雁姬,她小心翼翼,執禮甚恭。
“侍妾卑下,敬夫人茶!”
雁姬慢吞吞的接過了杯子,忽然開口說:
“抬起頭來!”新月慌忙抬起了頭,有點心慌意亂的抬眼去看雁姬。雁姬逮著她這一抬眼的機會,迅速的拿了杯子,對新月迎面一潑。事起倉卒,新月冷不防的被潑了一頭一臉,不禁脫口驚呼:“啊……”接著,托盤就失手落在地上,發出一陣乒乒乓乓的響聲。努達海當場變色,一唬的從椅子上直跳起來,嘴裡怒吼著說:“雁姬!你好殘忍……”
雁姬立刻回頭,用極端凌厲的眼神掃了他一眼。
“不會比你更殘忍,我不過教她點規矩!你到底要不要這個典禮舉行下去?”“我……”努達海話未出口,老夫人已伸出一隻手,安撫的壓住了他。此時,雲娃正手忙腳亂的拿著手絹給新月擦拭著,雁姬厲聲的一喊:“不許擦!既然口口聲聲的侍妾卑下,就要了解什麼叫卑下!即使是唾面,也得自幹,何況只是一杯茶?你明白了嗎?”
“明……明……明白了……”新月這下子,答得嗚咽。
努達海猛抽了口冷氣,拚命剋制住自己,臉色已蒼白如死。在這一瞬間,他驀然明白過來,這又是一個他不熟悉的戰場,只怕他全盤皆輸之餘,再拖累一個新月!他的眼光直愣愣的看著新月,整顆心都揪緊了。雁姬用眼尾掃了他一眼,見他如此魂不守舍,似乎眼中心底,都只有一個新月,她的怒氣,就更加升高,簡直無法壓抑了。
驥遠和珞琳,都大出意料之外,想都沒想到雁姬會有這麼一招,全看傻了。珞琳不由自主的嚥了口氣,看著新月的眼光,竟有些不忍之情了。驥遠完全愣住了,連思想的能力都沒有了,他盯著新月,搞不清楚她怎會把自己弄得這麼“卑下”?卻因她的“卑下”而感到心中隱隱作痛。又因這股隱隱作痛而瞭解到,自己還是那麼那麼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