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這樣倒向新月,你到底把我置於何地呢?”“不是不是!”塞雅插進嘴來,急於幫珞琳解圍。“額娘別生氣了,都是我不好,都怪我,是我老拉著珞琳陪我去望月小築,是我閒不住,喜歡逛嘛!額娘如果不喜歡,咱們以後少去就是了!”“你不要以為你也是一個格格,就和新月一個鼻孔出氣!”雁姬的怒火蔓延到了塞雅身上:“你好歹是我的兒媳婦,別在那兒弄不清楚狀況……”“額娘!”珞琳心裡一酸,撲過去抓住雁姬,搖撼著她,迫切而哀懇的喊:“停止吧!停止這場戰爭吧!我忍了好久好久,一直想跟你說這句話,原諒了新月和阿瑪吧!這樣充滿了仇恨的日子,你過得還不夠?為什麼不試試寬恕以後,會是怎樣一種局面?說不定會柳暗花明呢?”
“你說的這是人話嗎?”雁姬激動的一把抓起了珞琳的衣襟,吼著說:“這是誰教你說的?是誰讓你來說的?”
“沒有人教我,這是我心裡的話!”珞琳喊著。
“你心裡的話?”雁姬悲痛莫名的嚷:“你還有‘心’嗎?你的心早被狗吃了!你居然要我寬恕他們,要我向他們求和?那等於是向所有的人宣告我認輸,我投降,然後呢?讓新月的地位扶搖直上,堂而皇之的坐上第一把交椅,讓我在失去丈夫之外,還要失去地位,失去尊嚴,是不是?是不是?你怕我失去的還不夠多,還要逼我再多失去一些,你……你這個叛徒,你居然這樣子來糟蹋你的母親!”
“我不是要逼你失去任何東西,是為了你好!巴望你恢復原來的樣子啊!”珞琳一邊喊著,一邊拉了雁姬,就把她拖到妝臺前的鏡子前面:“看看你自己,額娘,看看你自己吧!”她痛喊著:“我那個美麗端莊,親切可人的額娘到哪裡去了?你把自己弄得邋里邋遢,面黃肌瘦,用這種虐待自己的方式來爭取關心,爭取同情,這樣就很有自尊嗎?”“住口!住口!”雁姬掙扎著,像一隻困獸。“不要再說了!”
“我要說!我要說!”珞琳更激烈的搖著雁姬:“你已經變成一個想法怪異,說話不可理喻,行為乖張,叫人難以親近,甚至會害怕躲避的怪人了,你知不知道?”
雁姬盛怒之下,揚起手來,“啪”的一聲,給了珞琳一個清脆的耳光。珞琳住了口,用手撫著面頰,不敢相信的看著雁姬,眼中盛滿了驚愕和痛楚。然後,淚水就滴滴答答的滾落,她放開了雁姬,身子一直往後退,嘴裡喃喃的,委屈而傷心的說:
“不是我背叛你,是你拒絕我,推開我,現在,更打了我!這樣的額娘,我根本不認得,不認得呀!”
說完,她掉轉身子,飛奔而去。
塞雅看得目瞪口呆,嚇得魂飛魄散,呆呆的站著,簡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雁姬站在那兒,好半天動都不動。甘珠走過去,小心翼翼的扶她走到床邊,攙著她坐下來,她就被動的坐著,兩眼直直的看著前方,眼神空洞得嚇人。過了好久,她才驟然間仆倒在床,痛哭失聲。這一哭,像野獸垂死的乾嚎,嚎盡了心中的每一滴血。塞雅被這樣強烈的感情,驚得連思想的能力都沒有了。
這天晚上,塞雅把白天發生的事,告訴了驥遠。驥遠的臉色難看極了,對塞雅冷冷的說:
“你學一個乖,別再去望月小築了,要不然,下次捱打的人,就輪到你了!懂嗎?”
塞雅不懂。她不懂人生怎麼有這麼複雜的感情,在家裡,她的父親有四個姨太太,她的額娘很認命,說男人都是這樣的,家裡偶然也有爭風吃醋的事發生,都很快就結束了。真不懂一個新月,怎會把努達海家,攪得天翻地覆?她問驥遠,驥遠卻嘆了口長長的氣,也不跟她解釋,一個人跑到書房去練字。把她留在那兒,想來想去想不通。
然後,珞琳來找她,兩個眼睛腫得像核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