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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幾句話一說,一個巷子住的女人們都對這個新鄰居起了意頭,想瞧瞧到底是個甚樣的人兒,到了四月初八佛祖生日這一天,十幾抬的箱子往院兒裡搬,個個是紅漆描金的,到箱子抬完了,後頭一頂青布小轎,四個轎伕抬了,到門口停了下來。

人人都伸長了脖子,卻只看到一個細伶伶的背影,竟還帶了纏沙的帽子,遮去整張臉兒,白玉一樣的手,搭在管事婆子胳膊上,叫丫環攙了扶進去了。

潘氏拎了花生瓜子去尋陳阿婆,她那兒已經聚了好幾個來打聽訊息的,潘氏同她最熟,一個個撒了生果問道:“那個是哪兒人?怎的這樣講究。”

陳阿婆肚子裡也是一包火,她原租這個院子便是覺得管事的婆子爽快的很,頭一回來就下了定金,第二日就付了本金,給的還不少,說定了他們來砌牆修房子,萬事只要不她來操心。

可陳阿婆哪裡想到租的房子還能修出這麼大動靜來,這家子又是趕著住進來,大半夜還點了油燈砌磚牆,又嫌原來的照壁上頭沒花沒草,把牆砸了重新砌個新的,下面還蓋了個魚池,淺淺的水裡遊了兩條大錦鯉。

後頭一進院子裡還挖了地砌池塘,從河道里引水進來,兩邊的屋簷都接上銅鈴鐺,風一吹就叮噹叮噹作響,淺淺的兩進院落,非要弄成大宅裡頭的花樣,東牆堆個假山,西牆種兩三竿竹子,還放著石頭案擺一盆小橋流水的盆景。

這家人沒住進來,別家卻是有人的,有吃奶的娃兒也有做月子的小媳婦,這樣吵法怎麼開交,街里街坊全來找陳阿婆,陳阿婆上門理論,那管理婆子便不陰不陽的摸了錢出來:“這總夠了吧。”

把陳阿婆氣的一仰,錢卻還是拿了,分給四鄰好安撫他們,已是簽了契的,叫她倒賠百來兩銀子趕人她也不肯。

這家子還沒住進來,就開罪了一整個柳枝巷的人,大家全都攢了勁兒,一家家都說好了,她們不來送拜會禮,誰也不去送她喬遷禮。

誰知這家竟真的一個街坊也不打交道,天天關了大門兒,只有一個小丫環常出來買米買菜,叫人送到門邊,自有人拎進去,除了搬家那日,再沒人見過裡頭的人。

“行事這樣古怪,莫不是個妖精吧。”東頭的許婆子嗑開個核桃,也不搓皮,扔嘴裡嚼嚼吃了:“你們聽說沒有,南山上頭有妖精呢。”

另一個年輕些的笑起來:“南山上的妖精,是個甚?竹子精?還是野雞崽子精?若真個是跳到我眼前我也不怕,正好一處燉了吃。”

眾人鬨笑一陣,咂了嘴兒說:“我看那個不是什麼正經人,年輕輕的女人家,住恁大一間院子,還呼奴使婢,又不戴孝,連個來歷也無,哪家沒人聲,偏她家一院子一點聲響也沒的,不是精怪是個甚!”

“我看不是那個妖精,是那個妖精呢。”潘氏一口吐了瓜子皮兒:“我離得近,可瞧見了,她下轎子那一擰腰,瞧著就不是個良家,莫不是誰家養的外室,怕大婦知道了打上門來,這才藏在屋裡不出來。且看著,不是轎來就是船來,要不怎的巴巴的租了這間屋,既是個有錢的,紫帽兒街不說,雙荷花裡也有空屋子呢。”

這話倒有見地,幾個人都附合了潘婆子,她便得意起來:“我且進去瞧過一遭的,裡頭那些個傢伙事兒還是我兒子打的。”

為了這個沈大郎在家日夜趕工,這家人似是怕人知道,泥瓦木工全在巷子裡找的,大柳枝巷裡只有沈大郎一家是做木工活計的,做好的桌椅搬過去那日,潘氏也搬了個新漆的凳子湊熱鬧。

“我看,光那張拔步床就值個六十兩銀子,那穿衣鏡兒明晃晃的,也要個百來兩罷,這付身家怎麼的只住在咱們這兒。”潘氏幾句話一說,還沒等她再開口,間壁沈老爹叫了:“老太婆,別嚼舌頭!家來吃飯!”潘氏趕緊把桌上沒吃完的瓜子抓了一把往袋裡塞,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