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使個眼色,命他設法阻攔公主,別讓他見到太后。韋小寶會意,點頭領旨,當下陪著公主,往慈寧宮去。韋小寶囑咐小太監先趕去慈寧宮通報。果然太后吩咐下來,身子不適,不用叩見了。公主不見母親很久,心中記掛,說道:“太后身子不舒服,我更要瞧瞧。”說著拔足便往太后寢殿中闖了進去。一眾太監、宮女哪敢阻攔?韋小寶急道:“殿下,殿下,太后她老人家著了涼,吹不得風。”公主道:“我慢慢進門,一點兒風也不帶進去。”推開寢殿門,掀起門帷,只見羅帳低垂,太后睡在床上,四名宮女站在床前。公主低聲道:“太后,女兒跟你磕頭來啦。”說著跪了下來,輕輕磕了幾個頭。只聽得太后在帳中唔了幾聲。公主走到床邊,伸手要揭帳子,一名宮女道:“殿下,太后吩咐,誰也別驚動了太后。”公主點點頭,揭開了帳子一條縫,向內張去,只見太后面向裡床,似乎睡得很沉。公主低喚:“太后,太后。”太后一聲不答。公主無奈,只得放下帳子,悄悄退出來,心中一陣酸苦,忍不住哭了出來。韋小寶見她沒瞧破真相,心頭一塊大石落地,勸道:“公主住在京裡,時時好進宮來請安。待太后大好之後,再來慈寧宮罷。”公主覺得有理,當即擦乾了眼淚,道:“我從前的住處不知怎樣了,這就去瞧瞧。”說著便向自己的寢宮走去,韋小寶跟隨在後。公主以前所住的建寧宮便在慈寧宮之側,片刻間就到了。公主嫁後,建寧宮由太監、宮女灑掃看守,一如其舊。公主來到寢殿門口,見韋小寶笑嘻嘻站在門外,不肯進來,紅著臉道:“死太監,你怎不進來?”韋小寶笑道:“我這太監是假的,公主的寢殿進來不得。”公主一伸手,扭住了他耳朵,喝道:“你不進來,我把你這狗耳朵扭了下來。”用力一拉,將他扯進寢殿,隨手關上殿門,上了門閂。韋小寶嚇得一顆心突突亂跳,低聲道:“公主,在宮裡可不能亂來,我……我……這可是要殺頭的哪!”公主一雙眼水汪汪地如要滴出水來,暱聲道:“韋爵爺,我是你奴才,我來服侍你。”雙臂一伸,緊緊將他抱住了。韋小寶笑道:“不,不可以!”公主道:“好,我去跟皇帝哥哥說,你在路上引誘我,叫我閹了吳應熊那小子,現下又不睬我了。”伸手在他腿上重重扭了一把。過了良久良久,兩人才從寢宮中出來。公主滿臉眉花眼笑,說道:“皇上吩咐你說羅剎國公主的事給我聽,怎麼還沒說完,就要走了?”韋小寶道:“奴才筋疲力盡,再也沒力氣說了。”公主笑道:“下次你再來跟我說去遼東捉狐狸精的事。”韋小寶斜眼相睨,低聲道:“奴才再也說不動了。”公主格格一笑,一反手,拍的一聲,打了他一記巴掌。建寧宮的太監宮女都是舊人,素知公主又嬌又蠻的脾氣,見她出手打人,均想:“公主嫁了人,老脾氣可一點沒改。韋伯爵是皇上最寵愛的大臣,她居然也是伸手便打。”兩人回到上書房去向康熙告辭。天已傍晚,見康熙對著案上的一張大地圖,正在凝神思索。公主道:“皇帝哥哥,太后身子不適,沒能見著,過幾天我再來磕頭請安。”康熙點頭道:“下次等她傳見,你再來罷。”右手指著地圖,問韋小寶道:“你們從貴州進雲南,卻從廣西出來,哪一條路容易走些?”原來他是在參詳雲南的地形。韋小寶道:“雲南的山可高得很哪,不論從貴州去,還是從廣西去,都難走得緊。多數的出路不能行軍,公主坐轎,奴才就騎馬。”康熙點點頭,忽然想起一事,吩咐太監:“傳兵部車駕司郎中。”轉頭對公主道:“你這就回府去罷,出來了一整天,額駙在等你了。”公主小嘴一撇,道:“他才不等我呢。”她有心想等齊了韋小寶一同出宮,在路上多說幾句話兒也是好的,但聽皇帝傳見臣工,有國事諮詢,說道:“皇帝哥哥,天這麼晚了,你還要操心國家大事,從前父皇可沒你這麼勤勞政務。”康熙心中一酸,想起父皇孤零零的在五臺山出家,說道:“父皇聰明睿智,他辦一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