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黃龍士等一眾聖者正在忙著做最後的準備,統籌全域性,所以在唐婉兒的身邊只留下了兩個人。
旬塵還是如先前那般,將整個身子都蜷縮在了木質輪椅中,只露出一個腦袋,雙眼輕合,似在閉目養神,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唐婉兒的這句話並不是問向他的。
而在另外一邊,還站著一位愁眉苦臉的少年,或許直到這個時候,他臉上的悲苦之意才終於顯得恰如其分了起來。
從他的眼中。看不到任何必勝的信念,但他卻依然堅定地點了點頭。
“人類。必勝。”
聽到這番話,唐婉兒便好似得到了千軍萬馬。她的眉角終於揚起了一絲微笑,開口道:“小莊莊啊,聽說魔族那邊也有一個聖女,不知道長什麼模樣,你想不想見識見識?”
聞言,姚莊不禁笑了,只是他的面相實在太苦,所以即便是笑,看起來也很像是苦笑。唯有那輕鬆無比的語氣,才能讓人聽出了他的真實心意。
“好啊。”
大戰在即,唐婉兒與姚莊的這番交談中並沒有山雨欲來的壓迫感,反而充滿了希望和光明,給人心中留下最後一絲安寧。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卻有人打破了這份安寧。
原本安靜坐在旁側的旬塵卻用力地睜開了雙眼,突然開口了。
“魔族聖女的身邊,曾有四大聖獸守護,如今饕餮被唐吉食之。囚牛殞落於域外戰場,所以就只剩下了睚眥和蒲牢。”
旬塵的這句話很莫名其妙,讓人不明其意,可姚莊卻是聽懂了。
於是他向著旬塵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說道:“有勞先生了。”
旬塵無聲而笑,露出一口已經腐壞斑駁的爛牙,說道:“我的時間不多了。所以,希望你們能抓緊一些。”
說這句話的時候。旬塵並沒有表現出不甘或者絕望,從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只剩下最後四十九日的那天開始。他便再也不肯浪費一絲一毫的光陰,直到今天,他能做的已經全都做完了,現在他只希望自己能夠看到這場戰事的結局。
如此,方能安心歸去。
他抬起手,將皮包骨頭般的胳膊從毯子下面伸了出來,幽綠色的手掌中握著那把人們熟知的天機羽。
“拿著吧。”
唐婉兒鄭重其事地接了過來,上面留存著一些刺鼻的味道,卻絲毫不妨礙那片片瑩羽的純潔。
“先生還有什麼需要交代的嗎?”
旬塵搖了搖頭,眼中帶著無比的疲憊之意,就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渾濁的眼球上佈滿了蒼涼和荒蕪。
“此戰我無法親眼見證了,我便在這裡,等你們凱旋。”
唐婉兒微微頷首,應道:“不敢負先生之信任。”
半個時辰之後,天策軍整裝待發,黃龍士身著戎裝,策馬行於前列,唐婉兒則在姚莊的陪伴下居於陣中,一切準備就緒,只等唐婉兒一聲令下。
同一時間,魔族第二、第三軍團已經將兵力整合在了一起,嚴陣以待,淺夏、花雕、大祭司三人並肩立於大軍的最前方,眼中閃爍著獵人對獵物般的耐心。
“此戰之後,人族無需慮矣。”大祭司的眼中一片平靜,沒有半點波瀾,似乎根本不曾擔心這一戰的勝負成敗。
而花雕則表示了自己的遺憾:“可惜那蘇家小兒不在陣中,否則,我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對於兩位主將所表露出的信心,淺夏不置可否,只是淡然而道:“我倒是更好奇,對方陣中的那位人族聖女,到底有何本事?”
花雕對此不以為然:“不過是蘇文怯戰離開後的一個代替品而已,有何可懼?”
“是麼……”淺夏的眼眉中流露著一絲深意,低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