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自己做了什麼,再來質問別人。”
語罷,夏佐緩緩轉身,就要漠然走開,但那刻維拉卻感覺有些什麼在胸口迸裂,她一把捉住夏佐轉身的衣襬。
“我他媽又不是為了見別人才回來的!”維拉幾乎是尖叫:“我明明說過一定會回到你們身邊,為什麼還要這樣!”
她激動的犄角又開始長出,長尾也開始蔓延,可是少年卻只回眸斜斜看了她一眼,還是走了。
頭也沒回。
夏佐走後,埃迪很快過來,擁她入懷,輕聲安撫。
“別這麼激動,維拉,你們不過小兩口吵架,很快就會好的,我和我老婆年輕也是這樣,”嘆氣,埃迪拍拍維拉腦袋與犄角,不忘安撫:“剛剛狄倫一見到夏佐,就離開避嫌了,你不用擔心。”
聽到這話,維拉果然發現狄倫消失了,她窩在埃迪胸口,有些恍惚。
她想著,狄倫還真是夠義氣,雖然那番著想一點用都沒有。夏佐和她已經走到絕境,多一個或少一個誰,都是不相關的。
夏佐終究無法接納全部的她,那個少年接受的,只有身為殘耳那一部份的她。
看見指甲又開始變著尖銳而鮮艶,維拉想起自己袖管裡滿滿的針疤,想著她身心都快要變成怪物了,夏佐卻還要遠遠離開她。
有些茫然,但維拉明白這終究是自己的選擇,往回憶裡躲,也不再能自欺欺人。
於學園中構想好的那種明日,終究只是無知幻想。
如今的夏佐,在很遠很遠的遠方。
遠到維拉覺得,兩人要再度幷肩而立,都是種遙不可及的渺茫。
那日進入夢境,維拉很快發現齒輪門異狀。
門扉出現裂縫,齒輪費力嵌合彼此,有幾個故障了,還掉了好幾個下來,她漠然仰望,不覺訝異,幷且想著,不知道這門還能撐多久。
關於知道門後真相的那天,不知道這守護機關一般的門扉,還能為她拖延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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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每月一次注射蝴蝶之潮時間。
身穿柔軟睡衣,維拉坐在床鋪邊,乖巧自己捲起袖管,看埃迪彈彈針筒,然後將泛著冷光針頭沒入她滿是針疤的上手臂。
每次都覺得不可思議,這麼一點液體,竟就能讓她如陷泥沼,有去無回。
維拉轉頭,看著倚在牆邊的狄倫,狄倫也正看著她。
狄倫沒有笑意,而是面無表情的漠然,似在看無限迴圈的既定事實,眼神沒有寬慰,倒像哀悼。
把目光挪回自己臂上針管,不再看狄倫,她專注凝視那毒藥點點進入身體的時刻。
晶黃液體全數流入血管,埃迪將酒精棉壓上針孔,貼了膠布固定,就把維拉的雙腿抬起,放到床鋪上,同時身後的枕頭也被另一個護衛拍松,讓她枕上。
維拉躺下了,看見昏暗的天花板,和頂頭微微發亮的水晶吊燈。
藥效慢慢開始發作,慢慢感覺不到真實世界,彩色碎片迎面湧來。
閉上眼前,她茫然想著,不知今夜會做上怎樣瘋狂夢境?
與從前那數月一樣的漫長黑夜,呼吸急促,頭痛欲裂,世界明明滅滅。
這晚她反覆夢見凱里,還有珍妮阿姨,這兩個在她生命中站著重要地位的長輩,夢見他們衝著她笑,揉搓她腦袋。
朦朧間,維拉依稀覺得自己漏了一個誰。
那麼一個誰,也曾比任何人都愛她都護她,為她在床邊說晚安故事,還牽著她,在廣闊無編的田野上,蹣跚的走……
那個人影讓維拉恍惚想著,也許亞柏與夏佐是對的。
也許自己之所以對凱里如此偏執,真的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