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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八這天,秦舒體恤下人辛苦,只叫留下十幾個無根無枝的在園子裡侍候,其他人都統統打發回家,自己過節去了。

另外叫了酒席叫丫頭們坐著吃酒行酒令,才剛開席,吃了幾粒花生,小腹便隱隱下墜,往淨室去,果然是小日子來了,一時之間心裡一大塊兒石頭落地,笑著唸了句:阿彌陀佛,上帝耶和華觀音菩薩保佑。

這秦舒來小日子,沒有一回是不疼的,出得淨室的時候,小腹已經是一絞一絞的痛了,她靠著牆蹲了一會兒,這才起得身來,往床上上走去。

拉了鈴鐺喚了小茴香進來:「我小日子來了,你去熬一碗紅糖薑茶來。」

小茴香見秦舒蒼白著一張臉,額頭上都是細細密密的冷汗,嚇了一跳,她沒有見過來小日子這樣嚴重的,問:「姑娘,我去請大夫來吧?」

秦舒搖搖頭:「我喝一點熱的便睡了就是,我向來是這樣的,也不過是疼半日罷了,後來便好了。」拍拍她的手:「不必擔心。」

小茴香也不用去廚房,便叫茶放熬了一鍋濃濃的紅糖薑茶來,端了進去,撩開簾子,見秦舒額頭上的冷汗已經幹了:「姑娘,紅糖薑茶熬好了。」

秦舒撐著手坐起來,也不怕燙,喝了一大碗,吩咐:「我睡了,你去同你的小姐妹吃酒去吧。」

小茴香搖搖頭:「姑娘,我守著你。」一面又絞了帕子來,給秦舒擦手擦臉。

秦舒也無暇它顧,閉著眼睛忍受那絞痛,不知過了多久,痛得輕了一點,便淺淺地睡了過去。

她睡得淺,叫人一碰就醒了,外頭不知是什麼時辰,萬籟俱寂,聽聽得見呼呼地風聲。

一隻帶著微微薄繭的手,往額頭上探來,問:「如何了?」

秦舒不知出了多少冷汗,連額頭的劉海也叫打濕了,她往外轉過身去,就見眼前陸賾一身暗紅團紋直裰,肩上還有落下的雪花,屋子裡熱氣襲人,那雪花不一會兒就融化了。

秦舒小腹還是疼,還已經比剛開始緩和多了,望著陸賾發愣。

陸賾雖說臉色也不好看,出口的話卻是:「要是還疼,叫人請了大夫來?」

秦舒本來就是怕他日日歪纏,日日河邊走,說不得什麼時候真的懷孕了。這才同他半真半假的吵了一架,想著不說就此冷落自己,至少也十天半個月不會過來這裡,誰知道,才不過幾天,又來了。

秦舒怔怔望了他半晌,這才開口:「聽說生孩子,比這疼十倍……」

陸賾見秦舒蒼白著一張小臉,一雙眼睛黑黝黝的,透出十分的靈動來,雖說冷著臉,大半地氣已經消了,冷冷呵斥她一句:「胡說!」

秦舒抬了抬眉毛:「你藐視科學。」

陸賾道:「哪裡學的新詞兒,必定又是在溫陵那老匹夫的書裡看的。」

秦舒平躺著,不去瞧陸賾,小聲嘀咕道道:「不僅藐視科學,還是偏見教條主義的擁護者,封建社會三綱五常的既得利益者,最頑固難以改變的份子。」

陸賾探過頭去,問:「你說什麼?」

秦舒抓了他的手,嘆了口氣,頗有些可憐兮兮道:「我怕生孩子疼,能不能不生?」

陸賾不由得失笑:「胡說,天底下哪有女人不生孩子的?」

秦舒撇了他一眼,見他一臉理所應該的模樣,長嘆了一口氣,簡直不知是在氣自己,還是在氣陸賾,拉高被子,頭埋在裡面,甕聲甕氣道:「我要睡了,你去別的地方睡吧。」

外頭小茴香絞了熱帕子遞給陸賾,又道:「大人,外頭,大夫來了,是不是請進來?」

陸賾把被子掀開,一邊去擦秦舒的額頭,一邊吩咐:「請進來。」

進來的這位大夫,是位婦科聖手,大半夜被總督府的人叫起來,甫一進去便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