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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站起來,一身白衣沾血:「雖是血崩,但後來劉太醫同回春堂的大夫聯合下了一味藥, 已經止住了。我知道李太醫手裡的本事,妙手回春不是說說而已,既然你未把話說死,那便是可以救,是不是?」

李太醫見陸賾這幅模樣,倒彷彿要吃人一般,滿身殺氣,他搖搖頭,坐到床邊來,手上是一排家傳的銀針:「把衣裳都褪了。」

陸賾見他這樣說,心裡陡然升起希望來,一雙手顫抖著去解秦舒的已經被鮮血染紅的中衣,一枚一枚的銀針紮下去,直紮了七八十針,這才結束。

李太醫額上已經全是汗水,他收了針,又把脈:「呼吸強了些,只是醒不醒得過來,卻是說不準。又或者,即便是活著,也不過活死人一般罷了。」

他走到一邊開了個藥方子,擱下筆墨,意味深長:「想死卻不能死,未免可憐了些。」

陸賾聞言抬頭,滿目狠戾:「李太醫,還請慎言,我同我夫人恩愛有加,她怎麼會想死呢?」

李太醫取出一個藥瓶:「說起來,這藥有解毒的功效還是尊夫人告訴我的。每日化水服下,解她的竭血之症,此後一個月我須得日日針灸,倘若一個月後能醒來便是活了。」

陸賾問:「倘若醒不過來呢?」

李太醫頭也不抬:「倘若醒不過來,那便是活死人了。」說罷他便收拾好藥箱,手上舉起一張藥方:「這一張是藥浴,每日泡上一個時辰。可是尊夫人體質不比旁人,她從前也用過這藥,渾身刺痛,要不說,這樣活著也是受罪呢!」

他轉頭用衣袖去擦秦舒的臉頰,把血汙擦得乾乾淨淨,自言自語:「我知道,你是最愛潔的,往日在鎮江逃跑的時候,還怕路上不能沐浴,還特地前一天晚上泡了澡。你怎麼會不醒過來呢,你還沒見過我們女兒呢,你還沒抱過她呢?」

過得一會兒,小茴香瑟瑟進來:「大人,藥浴已經準備好了。」

陸賾並不理人,慢慢地擦掉秦舒身上的血汙,替她穿好平日裡喜歡的湖碧色衣衫,旁若無人地抱起她,往後邊渺雲間去。

渺雲間種著秦舒最愛的牡丹花,只是隆冬時節即便是放在火房裡,也只得一個花骨朵,陸賾抱了秦舒往花叢中的小徑中去,低聲喃喃:「你說得對,好好的花長在枝頭,做什麼摘下來?」

陸賾抱著秦舒往閣中去,那裡是一大片漢白玉鋪就的浴池,已經灌滿了藥湯,他抱著秦舒走下去,果然觸及面板的地方便一陣刺痛,彷彿火星子蹦上來。

染血的中衣氤氳開來,把一池微黃的藥湯都染成紅色,等泡完了,陸賾又親自抱了她出來,用乾淨的溫水擦拭過了,這才慢慢給她穿上衣裳。

珩哥兒叫秦嬤嬤瞞著,等瞞不住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他跑進思退堂,見秦舒安安靜靜躺在床上,果如活死人一般。

他趴到床前,叫了兩聲『娘,娘親』,並沒有人回答,眼淚止不住的落,回頭問秦嬤嬤:「嬤嬤,我娘她怎麼了?她前天晚上還好好的,還煮餃子給我吃呢?」

秦嬤嬤給他擦眼淚:「小公子,夫人只是病了,會好起來的。李太醫是有名的國手,他給夫人治病,一定能治好。」

外頭陸賾下朝回來,遠遠便聽見一陣哭聲,他在外間換了衣裳,便見珩哥兒趴在秦舒床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皺眉,這屋子是不許旁人進來的,當下揮手吩咐:「抱出去,以後都不允來了。」

珩哥兒本就傷心,見此恨恨道:「你憑什麼不許我見我娘,你憑什麼不許?都是因為你,我娘才變成這樣的,都是因為你。我跟我娘本來過得好好的,都是你害了她……」

秦嬤嬤見陸賾一臉怒色,忙伸手去捂珩哥兒的嘴:「哥兒,這話怎麼能說?」她到現在還不知珩哥兒是陸賾的親身父親,只怕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