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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這花金貴得很,叫圍住了玉欄杆,等閒不許人隨便進去,只允許隔得三尺,遠遠地觀賞。

領著兩人來的管事笑:「也就是左二爺要來看,咱們是老熟人,不然這花金貴,等閒也是不能給人看的。」

左楊知道這是在拱他抬面子,笑罵道:「少來這套。」

那管事卻道:「不瞞左二爺,這花兒明兒就要送人了,起了泥土起來,連花帶根一起栽在框裡,晚上乘著天黑就要抬進貴人府裡去了。」

左楊站在一旁,閒話:「這倒是奇了,你們樓裡這花,原先不是漢王要,都硬挺著沒給嗎?什麼貴人,你們還巴巴送上去?」

那管事對著左楊費心三分逢迎,見四周無人,湊得近了,指了指南邊:「不瞞您說,南邊的那位兒回京來了,另任了戶部尚書,上頭說他賞無可賞,問他要什麼賞,他就說『別無所求,只求雪裡牡丹』,這不,得趕緊給人家送去。」

左楊慣好打聽的,抱著手小聲問:「真的,這御前的事,你怎麼這麼清楚,還說得有鼻子有眼兒的。」

那管事嘿一聲:「咱們樓裡什麼三教九流沒有,前兒馮公公幹兒子出宮來兌一幅畫,我們打聽了,這才知道原委。」

兩個人說了幾句話,左楊一轉頭,連小公子的影子都沒瞧見了,連喊了幾聲,都沒人答應,慌了神兒:「小公子,珩哥兒,您別嚇我了,快出來,不就是想吃糖人嗎?小左哥待會兒就抱你出去買,你不說要買那盛荔枝的玉盤子嗎,再不出來,就被別人拍走了。」

喊了半晌兒連句回聲都沒有,那管事也慌了,大通票號二東家的公子在他們樓裡丟了,那可擔不起這幹係:「左二爺,您別急,我這就叫人去找,今兒拍賣的東西也貴重,尋常人也進不來後邊,肯定丟不了。」說著,便各自往前頭去了。

等兩個人一走,秦珩這才從牡丹花叢裡跑出來,手上抱著一隻鸚鵡,望了望四周不見人,喊了幾句:「小左哥,小左哥?」

他剛才見一隻鸚鵡飛到花叢裡,怕他啄了那花,忙不迭順著欄杆間隔鑽進去,等出來的時候,手上抱著鸚鵡,已經不是原先的地方了。

他向來膽子大,又見前面迴廊上燈火通明,猶豫了一下就往迴廊上走去,一邊走著燈火暗了起來,見前面一個水閣上點著燈,朦朦朧朧還有人影。

秦珩小腿兒蹬蹬蹬,忙不跌跑過去,見關口上守著一個玄衣配劍的男子,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奶聲奶氣:「大叔,我迷路了,你能送我回去嗎?」他在小檀園的時候,用這招是百試百靈的,沒有人不依著他。

那人並不說話,黑著臉搖搖頭,抱著的雙臂微微一斜,便露出白刃劍鋒來。

秦珩叫嚇了一跳,收了笑,強自鎮定下來,沉著臉道:「你要幹什麼?這裡是天子腳下,你要是殺了人,可是要秋後問斬的,要是那砍頭的刀不快,你腦袋連著皮,半死不活。「」

水閣裡傳來一聲吩咐:「丁謂,不要嚇唬小孩子,領他進來。」

秦珩倒也不怕,心裡明白這外面的是奴才,裡邊的才是說了算的主子,他抱著鸚鵡走了進去,見裡面坐著一位青衣男子,薄唇、臉頰微瘦,一雙丹鳳眼,瞧起來跟外面那玄衣大叔差不多的年紀,他正在書案上寫字,招手喚秦珩過去:「你是誰家的孩子?

秦珩走過去,剛剛比那書案高半個腦袋,見上面放著一幅字,偏著腦袋瞧了瞧,這是草書,寫得龍飛鳳舞,他認字兒認得很費力:「臥石聽……,什麼松色,開門看雨,一片什麼聲……」

他人長得粉雕玉琢,說話的聲音還奶聲奶氣的,陸賾笑笑,把他頭上沾的一片牡丹花葉子拿下來,把他抱到膝上,教他一個一個認字:「臥石聽濤,滿衫松色;開門看雨,一片蕉聲。1」

秦珩跟著唸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