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容易哄,前一天還生氣,哭過一通,現在渾沒事兒人一般了,也肯說話了。
秦舒把鐲子接過來,隨手放在一邊,問:「今天做什麼去了?娘醒過來沒看見偱兒,還以為我們循兒還在生娘親的氣呢?」
偱姐兒搖搖頭,表情鄭重其事:「沒有,偱兒沒有生氣了。爹說,你累了,不要吵到你,我就跟哥哥出去玩了。」
她說話跟珩哥兒小時候不一樣,沒有多餘的廢話,言簡意賅,一句話能用八個字說出來,絕不多說幾個字。
秦舒笑笑,又聽她童言童語:「娘不能走路,坐著,會不會壓壞了?」
她的意思是,她坐在秦舒膝上,會不會壓到?
陸賾把循姐抱到一邊,問秦舒:「今兒有沒有好些了,倘若腳上沒力,也不必強撐著,累著了便大不划算了,只慢慢來便是了。」
循姐兒手上拿著給玉葫蘆的小玩意兒,塞給秦舒:「給你。」
秦舒不知道怎麼了,此情此景,清風徐來,彷彿一顆心都被填滿了,問:「你今兒怎麼回得這樣早,這時辰恐怕還沒下衙吧?」
陸賾便道:「本就是告了假的,只不過今兒早上陛下宣我進宮,這才起了大早,往內閣待了半晌。」他拿起一旁被擱置的那支碧玉手鐲,捉著偱姐兒的手:「我們偱姐兒給娘,把這支鐲子戴上,好不好?」
當初那支金鑲玉鐲子被秦舒摔了個粉碎,這一支秦舒瞧一眼,便曉得是冰種滿翡翠,顏色又正又綠,可遇不可求的料子,被他捉著偱姐兒的手戴上,道:「這鐲子原先的主人是個有福之人,一輩子跟夫婿恩愛情深,又福壽綿長,你戴著也沾沾那位老人家的福氣。」
倘若只送鐲子便罷了,偏說什麼恩愛情深的話來,叫秦舒覺得肉麻極了,偏偏偱姐兒聽了,跟個學舌八哥一樣:「恩愛?恩愛是什麼意思?」
陸賾含著笑,望著秦舒不說話,四周的丫頭嬤嬤也都低頭忍著笑,偏循姐兒見旁邊人都不理她,往秦舒懷裡來:「娘,什麼是恩愛啊?」
秦舒瞥一眼陸賾,淡淡道:「男女成親之後,倘若彼此喜歡,便稱恩愛。」
這個答案顯然無趣,偱姐兒丟開來。
有丫鬟上前來稟告:「老太太領著東府的伯太太、少奶奶們往這邊來了,說來瞧瞧夫人的病如何了。」
秦舒一聽便覺得煩躁,老太太嘛原先在南京,便是當初成親那會兒也因病耽擱了,不曾來京城觀禮。秦舒一聽見她,便想起來往日她反悔的事來,十分膈應。
至於那些伯太太、少奶奶,都是一些親近的親戚,大婚那日大都見過,無甚往來,並不熟悉。
秦舒不想見,卻也知道只要一日在這國公府,便要一日合規矩,道:「請到正廳吧,我換過衣裳便來。」
陸賾把循兒遞給乳孃,自己打橫抱起秦舒,見她臉色不好,問:「倘若不舒服,就不見了。」
秦舒一時無話,走了兩三步,這才道:「我心裡不舒服,也怪不著她們,要怪,便只怪你才對。」
回了正廳,叫丫鬟服侍換了見客的大衣裳,她並不想躺在床上,只坐在一旁的暖閣裡,不一會兒,便見丫頭撫開珠簾,老太太一行人進來了。
老太太頭髮已經銀白了,一身青雲縐寶相紋衣裳,帶著鑲紅寶石的抹額,身後跟著東府的伯太太,並幾個年輕的媳婦兒,一進來便拉著秦舒的手:「好丫頭,總算是醒了,你竟不知老大這幾年過得苦呢?」
說著便抹起淚來,東府伯太太便勸:「老太太,您可別傷心,這是喜事呢。」
她見秦舒臉色淡淡的,也只客氣的問幾句:「何時醒過來的?看了什麼大夫?配的什麼藥丸?」
秦舒開始略回答了幾句,其餘的便是陸賾代為回答。又聽說現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