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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七月裡從南京找來的姐姐,說是周母原先在南京生下的女兒,在那邊嫁人了,現在死了丈夫,舉目無親,便想著來投奔自己的親身母親。

周宏生還記得那是個下了小雨的晚上,外頭咚咚敲門,他在裡面讀書,就聽得周母一聲驚呼:「我的姑娘,你怎麼來了?」

他出門來,剛想問問怎麼了,就見周母拉了那姑娘進了房門,不一會兒就聽見哭聲傳出來。

周母哀哀嚎哭了半晌,倒是那姑娘寬慰道:「我沒事的,現在不是挺好的嗎?不少胳膊不少腿的,您眼睛本就不好,一時哭壞了,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兩個人在屋子裡細細密密說了許久的話,周母開了門出來,便對周宏生道:「這是你那苦命的姐姐,本是我原先在南京國公府園子裡當差時生下的,後頭叫主子瞧上,留下伺候了。現如今也嫁了人,只是丈夫得病死了,那邊又無親戚,便回這裡來。論起來,倒是我唯一的一點骨血了。」

周宏生是過繼來的,周母夫妻原先在南京大戶人家當差也是知道的,只是從來也沒說過自己有一個女兒,便是一個字也沒有提過。他自十歲上便過繼過來,自己親身的爹孃早就病故了,因此便把周母當做親身母親來侍奉,見此也沒有二話,只當多個親人罷了。

周宏生進來,往凳子上坐著,忽然想起來往年間回鄉下祭祖,那些族人的閒言碎語,說周母夫妻兩個是在人家大戶人家犯了事情,這才叫打了板子趕出來的,聽說回來的時候屁股都爛了,沒準兒這位姐姐也是犯了事情叫趕了出來。

秦舒見他坐著一句話不說,停下針線,往旁邊到了杯白開水喝,問:「這是怎麼了?自己興沖沖的要開鋪子賣豆腐,這麼會兒又不賣了?」

她說話的口音與揚州土生土長的人都不一樣,說的是官話雅韻,是自小生在南京養在南京才有的口音。

周宏生悶悶道:「魏老大又來搗亂了,我聽他那些不三不四的話,就生氣。」

秦舒抽開屜子,換了個新的頂針,笑笑:「開門做生意,哪有不受氣的。他說他的,你賣你的豆腐,當沒聽見就是了。你越在意,他就越來勁。你不當一回事,他下覺得沒意思,自然不來搗亂了。」

周宏生見她手上功夫不停,臉上淡淡的,道:「說我自己也就算了,可是他嘴巴里不乾不淨的,往阿姐你身上來,我就一時沒忍住。」

秦舒笑笑:「這就更加不必了,我自在裡頭,聽不見外頭的那些話。什麼樣的人家,自然有什麼樣過活的手段。我們家人丁少,只得你一個人撐門面,你又還小,旁人說些閒話,自然只有忍了。等你大了,自然會好一些的。」

周宏生嘆了口氣,問出來:「那阿姐在南京的時候,是什麼樣過活的手段?」

秦舒有些驚訝,他這樣好奇,倒不如說明白:「我在南京的時候,是做人家的奴才丫頭。主子起之前,我就得在門口候著,主子睡之後,我才能在主子腳踏上和衣而睡。主子一時喜歡你,便受底下人的記恨,個抱團排擠你起來。倘若一時犯了錯,不說挨板子,往雪地裡跪上幾個時辰也是有的。人家是什麼樣的豪門貴胄的手段,同我這個丫頭無關。」

周宏聲聞言瞧著秦舒,難為情道:「阿姐,我不該提起你的傷心事的。不過,日後咱們一家人,總不會再叫人欺負你。」

秦舒便道:「咱們雖然不是同一個爹孃老子生的,但是都姓周,出自同宗,你過繼來,侍候母親多年,我也只把你當做親生的兄弟。」

周宏聲重重點頭,笑起來,帶了些孩子氣:「阿姐,我一定認真念書,以後考了功名,叫旁人都不敢欺負你跟娘。」

他年紀小,不過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總做出一個小大人的模樣來,說起來在現代也不過是個初中生罷了。秦舒在他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