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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衝著秦舒道:「姑娘,您是明白人,何苦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呢,受這些無妄的皮肉之苦,豈不是冤枉?萬事只一句話,來日方長罷了。」

秦舒躺在床上,剛她撲過去替周宏生擋鞭子,後背上也順帶掃上半鞭子,火辣辣地疼,那疼痛彷彿連成一片,一直蔓延到嘴角,她閉上眼睛,幽幽道:「何夫人,天地氣合,萬物自生,一個人沒有『氣』,只怕也活不了幾年。」

何夫人知道這個時候她正是氣盛的時候,不好再勸,道:「我請了大夫來,待會兒叫給姑娘瞧瞧吧?」

秦舒腦子昏昏沉沉,道:「我累了,等我睡醒了再說吧。」

屋子裡的人都盡數退了出去,只留下一個小丫頭安安靜靜地站在床腳踏處。

躺了一會兒,手腳冰涼,那小丫頭見秦舒睜著眼睛呆呆望著帳子,往外頭拿了個暖爐塞進去,坐著同秦舒講話:「姑娘你還冷嗎?今兒天氣冷,外頭都結冰了,你剛才開了窗戶坐了半晌,要是受了風寒就不好了。」

秦舒並不回答她,她也不覺得有什麼,嘰嘰呱呱說個不停:「今兒,蘇州的董姐姐回來,帶回來好多東西,還說以後都不回去蘇州了。喔,董姐姐本是叫原先浙江巡撫的公子給強買了去,聽院子裡的姐姐說,那浙江巡撫不知道犯了什麼罪,叫下了大獄,連家也被抄了。」

秦舒知道她是好意,只是此時此刻只覺得頭疼,道:「多謝你的好意,道理我都明白,只是要做到是不容易的。」

那小丫頭並非懵懂無知之人,當下住嘴了:「姑娘說的是,我聒噪了。」

秦舒嘆了聲氣,問:「是誰吩咐你?」

小丫頭便道:「是何夫人。」

秦舒撐著從床上坐起來,疼得吸了一口冷氣:「你替我多謝她,麻煩幫我拿金瘡藥來。」

小丫頭哎了一聲,知道她這是有轉圜餘地的意思,忙去稟告的何夫人。

等何夫人請了醫婆來的時候,那半鞭子鞭傷上的血跡已經凝住了,醫婆拿了剪刀來,把衣裳剪了下來,這才能上藥,見那傷口不似尋常鞭子打的,雖然流了些血,卻是鞭子倒刺掛出來,並沒有打得太狠,上了一些上好的雲安白藥:「不防事,隔個時辰換一次藥,不過日就結疤了,只是注意不能沾水。」

秦舒謝過了,那婆子想來這裡的熟人,並不多嘴,上好藥便提了藥箱告辭了。

偏偏何夫人不同尋常,她親手給秦舒披了棉斗篷,笑道:「我知道姑娘並非不明白,只是忍不下這口氣罷了,人又不是棉花一樣的物件,怎能無一二分脾氣呢?」

秦舒抱著一杯熱茶,熱氣從指尖傳過來,她垂眸,道:「夫人不妨直說。」

何夫人這才道:「從前有個讀書人說過,世上的事情,世人的破綻處,多從周旋處見。又說,天下事,多利害相伴。姑娘如今的處境,都要在周旋二字上下功夫才是。倘若一味兒硬抗,豈不是大大的愚蠢?」

她識人是有幾分本事的,前幾日不過陪著說說話,這個時候才以實話相勸。

秦舒抬頭,頗有些意外,何夫人笑笑:「姑娘難道以為我是那種喪盡天良的老鴇,專做一些下賤的勾當?倘若姑娘不知道怎麼周旋,又不嫌棄我們院子的手段,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說一句不怕姑娘笑話的話,這床榻之中,大有文章可做呢……」

秦舒按下一枚棋子,搖搖頭淡淡道:「並非嫌棄你們,你們的周旋之道恐怕在他身上靈驗不了,我自己已經有好法子了。」

何夫人聽罷,不再說話,往外頭去了,站在院子裡見那姑娘在窗戶前下棋,老媽媽彎著腰笑著道:「夫人,您瞧,這還沒正經受刑,不過瞧瞧旁人挨鞭子,見了血,不就老實了。照我說,□□姑娘還是要先打一頓殺威棒,這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