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楊得意忙搖了搖手,說道,“陳娘娘,那是陛下特許的。不過,她素來極懂規矩,倒很少在宮中騎馬。只是這一次,唉。”
“這一次怎麼了?”
“這一次大概是為了冠世侯的事急得吧。”楊得意說道,“他們姐弟感情極好,這次出事,也不知會怎樣傷心呢。”
“冠世侯是阿嬌的弟弟?”
“是義弟。不過,也好得跟親手足似的。”
“這樣啊。”劉姍若有所地想著。
“公主,奴婢是先帶你到處走走呢?還是直接到披香殿休息?”楊得意不願多談這個,便轉移話題道。
“你還是帶我到處走走吧。”劉姍微笑著說道。她又轉過頭,指著胡貓兒和阿犁,說道,“你派人把他們倆送到披香殿去,替我先打點打點好了。”
……
陳嬌喘著氣,在堂邑侯府門前停下了馬,在周圍一眾文武百官的驚駭目光中,走進了靈堂。劉徹剛第一個上完香,就聽到外邊一陣騷動,轉過頭去,卻是阿嬌來了。
“阿嬌。”劉徹見她神色不對,不禁感到有些擔心,忙上前去攔住她,輕聲說道,“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好好歇著嗎?”
陳嬌卻恍若未聞,撥開劉徹的手,直直地朝靈位後的棺木行去。她撫摸著棺木前雕刻的“漢冠世侯紀稹”六字,輕聲呢喃道:“稹兒,為什麼好多事都不和姐姐說?你心裡到底在想著什麼?”那語調輕柔至極,彷彿在面對一個鬧彆扭的孩子。
“阿嬌。”劉徹看她此刻的表現,不禁有些驚疑不定,便伸手攔下她,說道,“你累了。我們先回去吧。”
“等一下。”陳嬌躲開了他的手掌,臉色大變地轉過頭,問陳季須道,“哥,棺木怎麼不是紅木的?你欺負稹兒不是你親弟弟嗎?”
“不是。沒有。”陳季須忙擺手說道,“棺木是軍中準備的。”
陳嬌又著惱地轉過頭,看向霍去病,說道:“虧你還是他的好
霍去病看著陳嬌異常精神的面容,上前一步,說道:“娘娘,你。微之他不希望你太傷心。這是他的遺言。”
“遺言?”陳嬌雙眼十分無辜地看著霍去病,隨即醒悟過來,說道,“是稹兒要告訴我的話嗎?我就知道,稹兒最乖了,從來都不會讓我為他擔心、傷心的。”她轉過頭去,拉住劉徹的手,唸叨道:“稹兒最乖了。你知道的。他在宮裡朝中,待人處世,沒有一個人不說她好的。從來都不會讓我鬧心,還常常逗我開心。”
“朕知道。”劉徹扶著陳嬌,小心地應道。
“可是,我對他不夠好。他有好多事,我都不知道。”陳嬌忽然惱了,她重重地往自己頭上捶著,說道,“好多事,我都沒發現。我這個姐姐,都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我應該對他更好一些才是,因為他只有我了。”
“阿嬌!”劉徹大驚,忙拉住她的手,柔聲安撫道,“阿嬌,你對兒很好,很好。我們都知道。”
“不對。還不夠好。”陳嬌執拗地搖著頭,說道。
“阿嬌。既然來了,先給兒上柱香吧。”劉徹將她的雙手都扣住,安撫道,“你看這裡這麼多人,都是來看稹兒的。你給稹兒上柱香,先去後院休息。等他們都走了,你再來陪稹兒也不遲。”
陳嬌略微有些疑惑地看著其他人,皺著眉頭想了想,自言自語道:“是兒的朋友。不能攔著兒交朋友。我得先走。”
劉徹臉色鐵青地護著陳嬌回到後院,劉嫖也極為不放心,她將諸事交待給陳季須也匆匆跟了過來。
“嬌嬌這是怎麼了?”劉嫖見劉徹從房裡出來,忙問道。
“姑姑。”劉徹低聲說道,“也許是刺激太大了。朕已經宣了太醫,一會兒讓他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