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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花生之類的夜宵。她端這貨盤徑直來到賭場,用肩膀撞開門進屋。

賭場裡面開了兩張賭桌,男女相雜,正在吆三喝四,煙霧騰騰。

“花生、瓜子、蠶豆來了!”吳棗秀喊著,“剛才是哪個腦袋伸出窗子口叫送貨的?”

人們正忙著摸牌,一時無人理睬吳棗秀。吳棗秀等候不得,便把東西分送到每個人的桌前,“吃吧,下午才出鍋,又香又脆。”

“是呢,”警察所長在吳棗秀的手杆上用力地捏了一下,“還是鮮嫩鮮嫩的!”

“看牌吧!”趴在所長肩頭上的小麻姑橫了吳棗秀一眼,“是保長讓你送的,快去那邊!”

吳棗秀沒提防警察所長動手動腳,一時忍下了這口氣,去到那邊牌桌時,還聽他們在這邊鬨笑:

“誰家的?”

“你打聽什麼呀,那是姜家的小寡婦,莫非你到了這把年紀還消受得了?”

“什麼叫消受得了消受不了?沒學問!全不懂凡事都得悠著點才能品味,哪能像你一般,作什麼都只顧著拼命──看你這吃蠶豆的饞勁,就知道你是一點不怕撐死人!”

“喲,你這口水怎麼淌出來了?要不要叫小寡婦過來給你解解饞?”

吳棗秀聽著,忍耐著分完了花生瓜子,把餘下的全倒給了淑瑤妹子。

老闆娘幫著說話:“你們誰來做東?別讓人家等著了──壽公,你說呢?”

“好的,好的──好牌!”李壽凡進了一張將牌,打出一張么餅,聽牌了。

下家田伯林碰上,即叫:“過槓,骰子呢?”

吳棗秀早把骰子抓在手上了。

“骰子呢?”田伯林四下裡找著。

吳棗秀伸開手,亮出骰子來,又隨即抓緊了,她問:“田保長,花生瓜子錢誰付?”

“快把骰子給我吧──既然叫了你送貨,還能少得了給你錢!”田伯林把手伸向吳棗秀。

“那你就給錢吧!香嫂子在亭子裡快凍僵了。”吳棗秀說。

“給,給,得給多少錢?”田伯林取出一張票子,“我早知道你這妹子的厲害,香嫂子的事全都讓你包下了!”

“我包不包乾你什麼事,我吃你的飯了?你說我厲害嗎──”吳棗秀眉尖一挑,本欲發作,但錢沒有到手,還是耐下了性子,“你這張票子便夠?少說也得再給一張,你沒見這瓜子花生有多少?”

“多少?”田伯林問,“不是說讓送一兩斤?”

“你估量一下,這隻夠一兩斤嗎?四五斤不會少。”吳棗秀笑了一下,“你問問,有誰說吃不了,有誰說不要?”

“你倒大方!”田伯林玩笑地說,“如果不要錢,那才算得上是好孝心。”

“你才太不知孝道,”吳棗秀以為田伯林是再次向她尋釁,她怎麼也忍不住發洩她積聚在心裡的憤恨了,“深更半夜空著肚子熬這種苦差事,除了我和香姑媽給送吃的,還有誰心疼你!”

“聽見沒有,保長真好福氣,還有小孤孀心疼呢!”有人嬉笑著說,“這回該你保長請客了。”

“手掌手背都是肉,不是每人都給了一份麼?”吳棗秀面對這許多的嘻皮笑臉,竟然毫無顧忌地說,“姑奶奶一點也沒偏心,你們眼紅什麼!”

因為有李壽凡在場,田伯林沒敢多嘴,其他人也一時啞了口。李壽凡對這個放肆無禮的女人雖有不悅,但無意招惹她,只說,“還是贏家請客,快把錢給了吧。”

“可我剛才連輸幾局了。。。 ”田伯林說。

“這點錢你們誰都出得起。”老闆娘出來圓場,“這樣吧,這手牌誰贏誰請客,壽公你說呢?”

“好好,好好,”李壽凡急著開消吳棗秀,“快把骰子給保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