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辭拉著格雷的手,從車座的空隙探出頭來:「我們一起!」
「啊?」雖然知道這位嚮導是個能眼都不眨勇跳糞池的主,但士兵顯然還是被林辭的「親民」震驚。
「巡查隊的人也不多吧?我們來幫忙。」林辭說著便開啟車門,跳下越野車。
格雷跟隨嚮導一同下車。
「那些大傢伙可不好惹,而且味道有夠臭的啊!」士兵還愣在車裡,見向哨二人已經小跑著向橋對面趕去,他急忙跳下車,跟在兩人身後大喊。
林辭沖士兵擺擺手,拉著格雷踏上寬闊的橋面。
即使車隊特地減速,駝鹽隊的行進速度還是比車隊慢了不少,此時站在橋尾向橋頭張望,只能在公路的盡頭勉強看到一排又矮又小的黑色影子,是牧民的氂牛。
古董橋大約一公里長,五分鐘便能跑到盡頭。
眼見牧民趕來還要一點時間,林辭的奔跑速度降下來。
高懸的碧空下是廣闊無垠的世界,湍急的水流於狹窄的江道翻湧而過,如孔雀尾羽般在陽光的照射下,變幻著神秘莫測的色彩。
格雷眼中帶笑,靜靜地跟在嚮導身後,走過大橋。
他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夠看到這樣的景色,這樣的世界。
這是嚮導帶來的,他所愛的人為他帶來的未來。
「布蘭德特先生,喜歡嗎?這樣的風景!」嚮導回頭,在冷風中笑的溫柔。
或許是想要填滿哨兵曾經空洞枯燥的人生,自從兩人心意相通,嚮導總會有意識地向他展示生活中的美好。
一朵花,一棵草,一片雲……那些嚮導曾經不屑一顧的、無暇注意的,他又為他一一拾起,一一擦亮。
「喜歡。」
喜歡這樣的美景,更喜歡你。
遠處的氂牛群漸漸靠近,已經能聽見牧民們嘹亮的吆喝聲。
身後那些慢悠悠計程車兵已開始奔跑,林辭也抓住格雷,加入了奔跑大軍。
伴隨著耳邊呼嘯而過的風,嚮導的話震動著格雷的鼓膜:「以後,我們會一起見識更多、更廣闊的世界。」
「好。」
……
駝鹽是藏人一年之中最為重要的事。
200頭氂牛是基地住戶拼湊的,由20位青壯年男性牧民看管,平均一人管十頭。
穿行於戈壁曠野時,這樣的隊伍還算輕鬆。
但面對失去圍欄且相對窄小的橋面,牛群一旦受驚,極易發生意外,每人十頭牛就變得難以看顧。
「嗷!嗚!咻咻」
鹽隊靠近,等在橋口計程車兵裡有人發出嚎叫,自然地招呼過幾頭牛渡橋。
鬆散的牛群逐漸被士兵和牧民們引作一條長長的隊伍,在橋面延展前行。
沒領到牛的人則會隨著隊伍,守在護欄壞掉的兩側,將不聽指揮的氂牛驅趕回道路中心。
嚮導和哨兵並沒有趕牛的經驗,自然加入了守住護欄缺口的隊伍。
一隻只龐然大物從林辭眼前緩緩踱過,他伸長脖子,掃視整條牛隊。在身後不遠處,看到了扎西次仁的影子。
少年並不屬於20人的駝鹽隊,但他從出發開始,便一直同鹽隊一起行進。
挎著腰刀,甩著長袖,風將少年頭頂的帽子吹歪。他正在驅趕一隻不聽話的棕色氂牛回佇列。
這裡的孩子是做慣這種活的,處理不聽話的氂牛駕輕就熟。
只見扎西次仁不緊不慢地向氂牛走去,口中嗚嗚叫喊,那牛竟真的乖乖改變了前進方向。
然而,就在林辭準備移開視線的時候,險象突生。
不知哪個士兵的帽子被強風吹飛,皮毛大帽又沉又重,啪地拍到了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