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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頁

「切斯特醫生?」一大早在這兒遇見熟人,羅伯茨先生很是訝異。

「我就要回倫敦了,過來看看露絲。」段非拙說著將花束放進那一堆鮮花中,「這麼多花是誰送的?」

「各種各樣的人,阿伯丁的市民。」羅伯茨先生低頭望著墓碑上的文字,「很多人過來獻花,死者遇害的地方也擺滿了花束。我都不認識那些獻花的人。」他頓了頓,抬起頭問,「他們沒有忘記她,對嗎?」

段非拙頷首。

羅伯茨先生一瘸一拐地走到墓碑前,艱難地彎曲一邊的膝蓋。段非拙想幫他一把,卻被他堅定地推開了。他蹲下來,將手中的鮮花放進花堆中。

「我記得您想裝機械義肢。」段非拙說,「我幫您買一條吧。我認為的那位警探也裝了機械義肢,我可以跟他打聽是在哪兒裝的。」

「您已經幫了我們家很多忙了,醫生,我不能再接受您的好意了。我雖然沒了一條腿,但我還有雙手,還有家人,我可以自己賺錢。」羅伯茨先生有些哽咽,「雖然報紙上提都沒提,但我知道是您抓住了兇手,給我的露絲報了仇。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報答您。」

不遠處的教堂響起了整點的鐘聲。該是去車站的時候了,否則就來不及了。

「您要是想報答我,」段非拙說,羅伯茨先生做洗耳恭聽狀,「今後就好好生活吧。這就是最好的報答。」

段非拙抵達阿伯丁車站時,距離發車只剩五分鐘。

他提著行李,慌慌張張朝月臺奔去。周圍的旅客都已經湧上火車,月臺上滿是送行的人。每一扇車窗中都有人在招手。

段非拙找到他的車廂,剛想上車,背後傳來一聲輕咳。

他回過頭,意外地看見z撥開人群朝他走來。

難道說,z沒有提前上車,而是一直在月臺上等他?

z目不斜視地從段非拙身邊走過,登上火車。他在車門口站住,轉身朝段非拙使了個眼色,像是在叫他快點兒跟上。

段非拙不自覺地露出笑容,步履輕快地跳上火車。

他們找了間無人的包廂坐下。甫一坐定,火車便轟隆隆地駛動了。

人滿為患的月臺迅速朝後方退去。火車離開了阿伯丁市區,駛入綠意盎然的郊野中。

望著窗外陰沉的天空,段非拙回憶起了他們來到阿伯丁的那趟旅程。明明才過了幾天,他卻覺得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會兒他們之間的氣氛可比現在融洽得多。z不厭其煩地對他講述猩紅盛宴覆滅的始末。而現在嘛……

就算拿兩尊冰雕放在包廂裡,可能溫度都會比現在溫暖得多。

段非拙覺得他應該說點兒什麼,可又怕自己說話會惹z生氣。他給z添的堵已經夠多了。

他左思右想,試探道「我在墓園遇見露絲的父親了,你知道他斷了一條腿。如果他想裝機械義肢,呃,你有推薦的嗎?」

z手肘搭在窗臺上,託著腮,一動不動地「盯」著窗外。

「沒有。」他冷冷說。

「那你的義肢是在哪兒裝的?」

「這不是普通的義肢。裡面鐫刻了秘術符文,效能比普通義肢高出數倍。」z頓了頓,壓低聲音,「製作這義肢的人已經……不在了。」

段非拙會意地點頭「他一定是位了不起的工匠。」

z倏地轉向他,深紅的雙眸暴射出憤怒的光芒。

「她是一個可恨的秘術師!」z低吼。他搭在窗臺上的手臂因憤怒而微微顫抖起來。

段非拙嚇了一跳。他以為之前自己救了鄧肯時,z大發雷霆就是憤怒的極限了。但是和z現在的怒氣相比,當時他的憤怒簡直就像是和風細雨。

這才是z真正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