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目前還不確定,估計會待在家裡,還說拼布教室那邊也得暫停一段時間。”
“唔——”
“不過我打這通電話的目的,不僅僅是確認她明天的安排。”
“你的意思是……”
“她的聲音明顯帶著哭腔。雖然她極力掩飾,但依然很明顯。估計是一回到家,突然只剩下一個人了,之前壓抑的情感全都爆發出來了。”
草薙挺直靠在椅背上的上身,說“你就是為了確認這一點,才給她打電話的呀”。
“或許,我們有時候即使在面對自己並不算特別親近的人的死亡這一事實時,也會受到打擊,不由自主地哭起來。但如果過去特定的一段時間,還會哭的話……”
“也就是說,她對死者抱有一種超乎尋常的感情,對嗎?”草薙微微一笑,望著他的這名後輩,“你倒挺有一套的嘛。”
“承蒙誇獎,愧不敢當。”內海薰笑了笑,放下了車子的手剎。
第二天清晨,一陣電話鈴吵醒了草薙。電話是間宮打來的,時間才剛過七點。
他張嘴就諷刺了一句:“您可真夠早的啊。”
“能回家睡覺就該謝天謝地了。今天早上要去目黑警署開會,大概會成立搜查本部。從今晚開始,我大概就得在那邊住下了。”
“您特地打電話來,就是為了說這事?”
“怎麼可能。你馬上去羽田。”
“羽田?幹嗎讓我去那地方啊……”
“羽田就等於去機場接人嘛。真柴先生的太太就要從札幌趕回來了,你去接她。你開車帶她來目黑署。”
“您徵得她本人同意了嗎?”
“當然說了。你叫上內海,她會開車出來。航班八點就到。”
“八點?!”草薙立即從床上蹦起來。
就在他匆忙洗漱的時候,手機再次響起。這次是內海薰打來的,說是她已經到他住的公寓門口了。
兩人乘坐和昨夜一樣的帕傑羅,前往羽田機場。
“真夠衰的,攤上這麼個倒黴事。不管再遇上多少次,我也不會適應這種與死者家屬見面的苦差事。”
“可股長說最擅長接待死者家屬的是草薙。”
“哎?老頭子居然還會這麼誇我?”
“還說您這張臉最能給人一種放心的感覺呢。”
“這話什麼意思?是說我長得一臉糊塗相是吧?”草薙把舌頭咂得聲響。
八點差五分,兩人到達機場。走進候機大廳,看到乘客陸續走出來。草薙和內海共同用眼睛尋找著真柴綾音,目標是駝色外套和藍色行李箱。
“會不會是那個人?”內海薰目光緊盯著一個方向。
草薙順著她的目光,果然看見了一個與條件完全吻合的女士正在往外走。她那帶著憂傷的目光稍有些低垂,全身上下甚至籠罩著一種可謂嚴肅的氛圍。
“大概……就是她了吧。”草薙的聲音有些沙啞。
他感到心神不寧,他的視線沒法從她身上移開。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何自己的心會如此不安。
4
聽完草薙他們的自我介紹之後,真柴綾音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問他們義孝的遺體現在何處。
“遺體送去做司法解剖了。現在還不清楚情況,稍後我們會去了解,到時候通知您。”草薙回答。
“是嗎……那就是說,我不能馬上見到他,是吧?”她一臉悲傷地眨了眨眼。看起來是在強忍著不讓淚水浮上眼眶。她的肌膚顯得有些乾燥,這應該不是她平日的樣子。
“假如解剖已經結束,我們會盡快安排把遺體送還給您。”
草薙感覺自己的語調生硬得奇怪。雖然面對死者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