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混小子,說啥……”
那話聲不過只是剛落,朝著前面看去,聽著馬蹄聲,錢發奎的心底卻是猛的一緊,連忙向前跑去,在那幾匹馬靠近的時候,待瞧清馬背上騎手的裝扮,瞧著他們穿著一身狗皮襖子樣子,他連忙接著兒子跪在那。
“大,大王,小,小人就,就是窮要飯的,不,不值得你,您老費,費刀口……”
吱吱嘸嘸的說著,錢發奎死死的按著兒子,生怕兒子惹惱了對方,到時候“費了”對方的刀口。這一路上,這種事他也時常能碰著,只要陪上幾句好話,對方自然不會難為他們這窮要飯的。
“嘿,說什麼哪,你瞧瞧爺這身打扮!”
騎在馬背上的於小寶一聽這話,頓時也就不樂意了,再怎麼著自己這風流倜儻的雖說不算才子吧,也不至於像個土匪吧。便把那近膝高的狗皮襖子一敞露出了其中的號衣來。
“雖說不像個讀書人,可也不至於像土匪吧!”
他不說還不要緊,他這麼一說,身邊的幾位頓時便憋起了笑來,可不是,雖說現在他穿的是人模狗樣的披了件號衣,可那一臉的肥肉,怎麼瞧也不像是個讀書者,再加上身形又是五大三粗的模樣,瞧著倒是有點兒像是個屠夫。
讀書人?
真虧他能說出口來,有他這樣的讀書人嗎?
旁人可以憋著笑,可錢發奎卻不敢,他抬起頭來打量一番,瞧了好一會,才發現這人穿的有那麼點像是官軍,於是便試控著問道。
“爺,爺是軍爺?”
瞧著對方居然是官軍,若是說先前是害怕話,這會可就真是渾身打著哆嗦了。
“嘿,你小子總算是有那麼點眼力,得了,爺實話告訴你,小爺我就是官軍,瞧你小子嚇的,怎麼聽著爺是兵,比碰著土匪還害怕……”
能不害怕嘛,土匪為的是財,不見得會為難窮苦人,可官軍……有時候比土匪還狠,他們招惹不起貴人,自然也就專門為難窮苦人了,對窮人那可從不把窮人當成個人……
“軍,軍爺,瞧,瞧您說的,小,小人那敢,軍,軍爺,快別開小人玩笑了……”
瞧著這被嚇的連說話都哆嗦的乞丐,於小寶非但沒有任何得意之色,反倒是想到了父親,想到了那衙門疍吏上門催稅時父親那苦苦哀求的模樣,心底頓時便是一軟,那裡還有絲毫顯擺之意,更何況,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官軍,不過就是臨時冒充一下罷了,就像是前些日子冒充太平軍一般,都是奉著東家的主意。
“得,今個爺就發個善心,不逗你這人了……”
說話時瞧著這爺倆的滿面菜色,再瞧著那一副似要凍斃的模樣,於小寶又從馬鞍邊的袋子裡拿出幾塊拳頭大的臘肉來和著幾文銅錢扔到地了。
“瞧你倆凍的,別個人還不沒餓死了,就凍死了,到時候讓外人埋太我們江邊的人……”
丟下了吃食,甚至又解掉馬鞍後的繫著的被子,於小寶便揚起馬鞭抽了下馬身離開了,只留下愣頭愣腦還未曾回過神來的錢發奎。
“大,這,這是咋回事?”
錢磊同樣也是半晌回不過神來,這還是那些個以欺負窮人為樂的官爺嗎?
“這,這……”
瞧著地上的鹹肉、被子,錢發奎好一會才喃喃道。
“好人啊,咱,咱爺倆碰著好人了……”
在這個冬日裡,幾塊肉、一床被,再加上幾十文錢,那就是活命的東西,受人活命之恩的錢發奎自然的朝著騎手離去的方向叩著頭,謝著那不知姓名的恩人。
“大,這,這江南的人,可,可真大方!”
在感著恩的同時,錢磊又把這歸於江南人的大方,自然的也就對江南富綽充滿了期待,不過這種期待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