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接受的滿清發式,當年不知多少漢人為保完那一屢髮絲不惜斷頭。而現在,這金錢鼠尾留了幾百年後,人們的思想早已經根深蒂固,要一下讓人們接受這一變革,將辮子全部剪光,本就不是易事。
對待自家同胞,自然不能用當初滿清入關時以屠刀“剃髮”,為此各地官府只能一面宣傳,一面強迫。為了避免被剪去辮子,甚至有男子唯恐被拖住剪辮子,紛紛閉門不出,而官府則千方百計的宣傳剪辮令,甚至還編成民謠由乞丐傳唱:“快剪髮,快剪髮,強似留著豬尾巴”,更有孩童跟著傳著“豬尾巴”一詞,如此現在於湖廣地界上,這辮子的名聲越來越惡,根本就是“等同豬尾”。
可雖是如此,仍然有許多人不願意剪辮子,以至於官府為執行剪辮子的命令,也曾採取斷然措施,除了在各府縣的城門上派人,還有值班人員沿街巡查,看到留辮子的即強行剪去。特別是每逢大集,都會從城中派士兵前往維持,外地和農村來趕集的人將辮子藏在帽子裡,也仍然逃脫不了官兵的注意。一旦被官兵看到,便非剪去不可。在大集上,經常看到,執勤巡邏的官兵,手裡掐著大把的辮子。
而對於有些人來說怕時局不穩,萬一朝廷復還湖廣,落個造反的罪名,因此對剪辮子持觀望態度。還有一些早已習慣辮子,一時難以改變。有的人剪去了辮子後,大哭大鬧的,躲在家裡不敢出門;有的剪掉了真辮子,戴上了假辮子;更有偷偷重新留起來的。可謂是種種洋相都曾出過。
不過這一切,於武昌似乎並沒有什麼影響,在這裡人們大都早已經剪掉了辮子。那的鑼鼓聲中所剪掉的也只是一些外地人的辮子。
因為天氣有些悶熱的關係,在走出碼頭之後,青年感覺襯衣有點溼了,江風吹來,背心涼颼颼地很不舒服。他擦擦額角上冒出的汗珠,漸漸望見了一座高聳的煙囪的上半截——這是武昌城才有的景!
那是洋人蒸汽機的煙囪!
上了堤壩之後,青年順眼望了一下遠處的煙囪,那城邊的空地上上,出現了一列列快要完工的房屋,那裡恐怕就是造洋槍洋炮的地方。
“奇淫巧技!”
青年在心裡暗自嘀咕一聲,然後便繼續往城內走去,此時的武昌城內外,盡是一片大興土木狀,這也難怪,畢竟武昌內外城皆被焚燬,現在這城裡城外都在建著新房,這武昌城的街道似乎比過去更寬一些。
“差不多有十丈來寬吧!”
瞧著寬敞的大街兩側,那一棟棟或已建成,或正在興建的房屋,青年發現此時的武昌與舊時的武昌有著明顯的區別,除去街道更寬之外,街道兩側亦不見低矮的屋宇,皆是三層高的樓宇。
這些樓房瞧著與長沙等地的樓宇似乎沒有多少區別,但是房頂瓦簷似乎更簡單一些。不過對於青年來說,對於這市井的好奇不過只是一時的,在幾經詢問之後,找著糧庫巷的時候,他便拐了進去,說是巷子,巷子卻不狹窄,巷子寬足有兩丈出奇,在那些些人家的門牆前,都懸有一盞方燈,只需看著那些方燈,他便可以想象得出,入夜後點著那些油燈,這街巷會是如何一番明亮的景象。
“貧家子弟倒也可於此此燈下借光讀書……”
心裡這般尋思著,青年繼續往前走,一直走到了寫著“糧庫巷一八三一”門牌時,方才停下來,待看到門柱旁書寫著“李府”的小木牌時,他便扣門上的鋪首釦環。
“來了,來了!”
釦環敲擊聲響了幾下之後,便從門內傳出應聲,應聲裡帶著濃濃的湖南口音。
“足下是?”
開門的僕人將門外的青年細細地打量一番。見他相當年輕,約在二十歲左右,中等身材,寬長臉,兩隻眼睛烏亮照人,身穿儒袍,頭戴黑色方巾,腳著寬頭厚底單梁布鞋。雖穿著樸素,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