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二錢三兩如何?可不能再少……”話音未落,只聽“譁”一聲,幾枚銅錢落入筥中,一個豪氣的聲音道:“七錢,來十兩。”
阿四聞言頓住腳步,回頭,看到那人,面上一喜:“都尉!”
張騰騎在馬上,見阿四叫得甜,亦露出得意的笑容。
阿四跑上前去,只見張騰大汗淋漓,身上穿著單衣,卻髒兮兮的,還留著幾處泥印。阿四認出那是蹴鞠蹭下的印子,羨慕地說:“都尉今日去蹴鞠了?”
張騰笑呵呵地說:“正是。我方才在街上路過,遠遠便看到你,仲珩還說我認錯!”
仲珩?阿四一愣,眼睛隨即向他身後望去。果不其然,張騰身後不遠,青雲驄背上一人神色淡淡地瞥著他,正是王瓚;旁邊一匹棗紅白顛駿馬,上面的武威侯顧昀亦看著他,面色無波。
阿四臉色忽而難看。
張騰讓手下僕役從小販手中接過用荷葉包好的餳糖,遞給阿四,問他:“你如何在此?”
阿四猛然想起阿姊也在這裡的事,口裡支吾:“我……嗯,自己走走。”說著,不自然地瞥了瞥身後。
不遠處的王瓚卻沒放過這眼神,順著看去,望見了對面街邊停放著的馬車和家人,心中忽而瞭然。他冷笑,緩緩開口:“哦?莫不是姚扁鵲要行那商賈之事?”
顧昀亦看到了對街,沒有說話,只將目光在那房子上打量。
阿四聽出了王瓚口中的諷刺,登時雙眉一豎:“才不是!我阿姊十五生辰,那是謝公子買下送她的屋宅!”
“叔父說你近來在京中結交甚廣?”院中,馥之望著謝臻,微微莞爾,片刻,不答卻問。
謝臻揚揚眉頭,唇邊不置可否地勾起。
馥之笑意盈盈,繼續道:“阿狐,你相識的人中若有誰得了病,可提提我師兄。”
“嗯?”謝臻愣了愣,隨後,啼笑皆非。
他原先見盧嵩一身樸素打扮,以為資財缺乏,馥之找他來是為幫盧嵩借錢,不料,卻是要他做牽線拉客的人。謝臻看著馥之,心中不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堂堂世家貴女,如今竟要拉他混入市井。
“既是陳扁鵲門下,報上其號便不愁病人,何須用我?”謝臻道。
馥之苦笑:“自然如此,可吾師不許透露。”
謝臻眼睛微微眯起,沒有說話。
看著他,馥之心中亦是一陣打鼓。
若說治病,其實廟宮裡便有醫藥,百姓平日裡得些小病,多是往廟宮裡。可裡面巫祝對於醫術畢竟只是略懂一二,神鬼之事飄忽不定,稍微遇到些疑難,便是難辦了。於是,自前朝開始,市中有了醫家的醫坊,宮裡的太醫署百姓碰不得,卻可以去醫坊求醫,醫坊便也漸漸興起。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醫坊中接觸的多是市井之人和小戶人家,自然低微了些。
馥之明白謝臻出身高門大戶,無端要他給一間醫坊幫忙自然不妥。不過據她所知,京中貴人富家多入牛毛,也並非人人請得起太醫署的醫官,大多也還是要到醫坊請醫的。盧嵩是陳勰弟子,醫術不在話下,待日後名聲壯大,醫坊前途不可言喻。馥之和盧嵩商量過,早已準備好了拿利錢分成來加以遊說,正要開口,這時,只聽一陣腳步聲在背後響起,卻是盧嵩回來了。
“嵩瑣事耽擱,怠慢了來客。”盧嵩歉然地向謝臻行禮笑道。
謝臻微笑,看看盧嵩,又將目光在周圍屋舍轉了一圈,最後,落在馥之慾言又止的臉上。
“足下欲在此開設醫坊?”謝臻移開視線,向盧嵩道。
“正是。”盧嵩頷首。
“京中醫坊雖不少,但以足下之能,必可獨秀於林。” 不等盧嵩再說,謝臻已開口,聲音緩而清晰:“東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