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戚氏是除姚虔之外,馥之最親近的人。自馥之三歲的時候起,戚氏便一直做她的保姆,即便後來姚陵夫婦雙雙仙去,她也還是留在馥之身邊,一直跟到了姚虔家中。如今馥之隨姚虔來京中,戚氏亦是跟來的為數不多的家人之一。
“叔父可睡了?”馥之問。
“還未曾。”戚氏道,走到衣箱前坐下。
馥之停下手中的篦子,望向戚氏:“為何?”
戚氏笑笑,道:“還不是閱那些策論。”
馥之聞言,頷首不語。叔父甚愛讀書,每每坐下來,必先閱上一卷。只是,如今他身體不比從前,到該歇息之時,無論他做什麼馥之也必定出面阻止……
“說來,也有一件趣事。”這時,戚氏忽然道。
馥之望向她。
戚氏問:“女君可記得那日主公提起的延壽宮筵?”
馥之頷首:“記得。”
延壽宮也在承光苑,為三十六宮之一,為太后所有。每年,太后總要在此宴請一回群臣及家眷,以示親和恩慈。
戚氏笑道:“主公下晝接到宮中來帖,今年延壽宮筵改在本月,可巧,就在十五。”
庭桂
馥之訝然。的確湊巧得,這延壽宮筵那日恰恰就是自己的十七生辰。
她想了想,道:“無妨,邀去宮筵的人何其多,也不差叔父一人。”
戚氏卻笑:“女君可不知,此次宮筵不同以往,京中為官者,秩比六百石才得邀。主公正在此列。”
馥之聞言,微微沉吟。
自來到京中,常有人來邀叔父宴飲。但叔父身體不好,又不喜喧囂,多是婉拒。然而,此次太后所邀,只怕叔父推卻不得。思索一會,馥之苦笑,她多半也是要去的,叔父既不在,難道自己一人留在家中過生辰?
“十五距今還有多日,到時再說不遲。”馥之道。
戚氏頷首,卻又嘆氣搖頭,一邊將收拾好的衣箱闔上,一邊說:“宜春亭會才過不久,太后又辦延壽宮筵。老婦見京中士族多豪奢,原以為皇家一向倡節儉,當是不同,如今看來,卻是一樣鋪張。”
馥之笑笑,與她閒聊幾句,見天色不早,各去歇息不提。
“秩比六百石,庶族之家,十之八九都去不得了。”新安侯府中,新安侯竇寬將手中的紙帖看過,淡笑置於案上。
一旁,大長公主坐在胡床上,一名侍婢站在身後輕輕揉肩。聞得此言,她微微睜開眼睛。
“豈不正好。”大長公主拿起旁邊小几上的茶盞,輕抿一口,微笑:“這般好事,近來可是少有。”
竇寬看看大長公主,微微頷首。
年初以來,皇帝選後的傳言再起,太后這次延壽宮筵,便著實來得耐人尋味。
說來,皇帝做太子時,本有太子妃竇氏,正是竇寬的侄女。不料,在太子即位的前一年,竇妃病逝了。當時,先帝亦是身染重疾,太子無暇其他,便任由太子妃之位空著。而登極之後,朝臣多次進言立後,皇帝卻以初立未定為由一再拖延。
這般狀況於竇氏而言,實為棘手。當年隨竇妃逝去,竇氏曾陸續送了幾名女子入太子府,原指望她們之中有人得寵或誕下子嗣,藉著先太子妃的名頭,後位得來並非難事。不想直到現在,其中兩人已成為了夫人,皇帝卻仍絕口不談立後。
想到這些,竇寬心中便是一陣惱火。
立後定坤,道理誰人不曉。後宮無主,太后便是尊長,皇帝既不熱心,太后本該出面主持,誰知她竟也不加干涉。皇帝是何心思,尚須揣摩;而太后是何心思,竇寬卻心知肚明。
太后母家郭氏,河內郡豪族。本朝以來,出過兩位丞相,一位皇后,而現在的御史大夫郭淮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