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特攜小妹靈玉再為大家表演一曲。”
說話的同時,自有人將小敏的琴撤去,搬上來一架箏放在了舞臺的一側。
就在大家奇怪時,一個身量略顯瘦小的人站在了舞臺之上,雖是一身男兒打扮,卻是可以一眼認出是個嬌俏的少女。她的手中拿著一把綢扇,扇子的尾部,也像是她的裙腳,褲腳一般被染上了墨色,就好像……她到墨池裡去沾上了墨水一般。
如果平日裡看到有這樣穿著,大家一定會轟堂大笑,可是大家看清靈玉那張清新出塵的臉時,卻覺得這套衣服再適合她不過了。
一個大撮響起,一曲《高山流水》從小敏的指頭流瀉,舞臺背後那塊白布突然從下面被人扯落,露出白布後的一副淡墨的山水畫便出現在大家的面前,沖淡高雅,韻味流長。纖細的身影漸近,畫中的女子清顏白衫,青絲墨染,彩扇飄逸,若仙若靈,水的精靈般彷彿從遠古的夢境中走來。
那山水畫用淡淡的墨色渲染出山與雲之間那種飄渺的感覺,正好與小敏所彈的曲子互相呼應,只是這一招,便引得大家紛紛點頭,平時任誰也沒想過要用這種方法來襯托舞曲的效果。
再看靈玉,一把長扇在手,舞步輕盈,動作婉轉,天上一輪春月開宮鏡,月下的女子時而抬腕低眉,時而輕舒雲手,手中扇子合攏握起,似筆走游龍繪丹青,玉袖生風,動作典雅而矯健。
在箏的音樂中,靈玉用身體和扇子抒發著內心的美好感受,在空間中揮盡情懷,極好地闡述了“神於形先”的中國古典舞的內在特徵。
音樂清泠之聲響在耳畔,旋律中出現大幅度的滑音,舞臺的背景再一次被扯下,露出後面一幅墨竹圖,只見布上墨竹斑斑,靈玉則是隨著節奏將扇子“轉”、“甩”、“開”、“合”、“擰”、“圓”、“曲”,一系列的動作讓扇子蘊含了舞蹈的無窮魅力。在她的手中扇子變成了筆,變成了弦,流水行雲的音樂與龍飛鳳舞的舞姿,讓人慾罷不能,觀不忍去,空氣彷彿被凍結了。
音樂展衍,背景換成了一幅淡彩蓮花,丹青寫意優美精緻,凌波的水蓮迎風乍動,湖心蓮葉哪個堪折,畫中的靈玉似蓮心一點,可是為著誰相思?
靈玉將扇舞與書畫藝術自然流暢地結合在一起;或有幾分醉意。和著揉弦之音,靈玉穿行在浩浩煙波雲水之間,從扇子上能夠領略到畫的精妙,樂的精髓,更能看到濃淡潑彩的渲染,畫筆婉轉,纏綿不失豪放。
在大家的目光中,靈玉的每一個動作都是一幅完美的畫面。音樂進入快板,如水流觴,是《高山流水》的高潮階段,背景變成了輕描淡畫的菊花,靈玉將扇子迅速地開合,迴旋流轉,舞姿隨著節奏也是一氣呵成。
扇子象彩蝶一樣隨著畫中的女子上下翻飛在菊花叢中,靈玉好像與扇子融為一體,整段舞蹈酣暢淋漓。在若隱若現的畫面裡,隨著快撥連彈的古箏節奏,靈玉彷彿不是單純在用肢體表現這份美,她是在用心去感受音樂,扇子在她的手中已經具有了靈性和韻味。
突然,一連串的連貫動作翩然而止,抬頭間那背景已經換成了濃墨紅梅圖。迎來繽紛雪落,幾樹寒梅間錯,此時的音樂進入慢板,節奏自疾而徐,進入尾聲,靈玉的表演也再次轉入婉約典雅,極盡柔美。她將扇子展開,便如梅花凌雪而開,迴雪輕揚,合起時宛若玉筆在手,以意揮毫。音樂最後的一刻,靈玉背身抱扇悠然地站在畫面深處,從上空垂下一攏白紗遮去了她的身影,隨著幾節細泛的音符將一個雪中清麗的背影久久地留在了諸位看客的映象裡,還有那柄忘之不去的彩扇,正應合了“淡出”的結局。
這一曲舞,雖然是女子而舞,不似一般傳統舞的陰柔,反而有一種男子剛性的感覺,隨著曲子的變化,靈玉的動作時而如高山墜石,千里陣去,忽而如春蠶吐絲,錦裡藏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