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番侵襲!六少爺集結騎兵已經追出去了!”
一騎絕塵而來,報告了這訊息,眾人頓時譁然。
“崇恩,你匯聚人手趕緊跟上去……”
範四海咬著牙,要鄉尉範崇恩去增援範六溪。
“我也去。帶著伏波軍去。呃……有馬車?”
羅五桂當然不能置身事外,而此刻他格外尷尬,騎馬他會,可那不過是代步而已,要縱馬馳騁,海軍上下數萬官兵。沒幾個人有那本事,他和部下們也不例外。
“我也去。能化干戈為玉帛最好,正好試試蔡通事的提議。”
祭祀王臨也當仁不讓。身為天廟中人,他從來都反對殺戮,尤其是無意義的殺戮。
很快,一百多騎護著十來輛馬拉大車,載著近百名伏波軍和精幹水手出發了。
“小六啊,可千萬別逞強……”
羅五桂擔當指揮,帶著人馬奔向範六溪所追去的東南方向,心中不停唸叨著。
浦州的地形頗為奇特,這也是之前大洋公司和範四海都堅持在此墾殖的原因。浦州灣就如一道海門,破開南北海岸線上的連綿群山,而向東四五百里則是西北到東南走向,更為高峻的大山,將浦州沿海一帶跟更東面的內陸隔開,在李肆前世位面,這就是內華達山脈。內華達山脈和靠海山脈夾住一條修長峽谷,南北長近兩千裡,東西寬三四百里,儘管氣候乾冷,但土地肥沃,適合耕種,正是範四海所命名的整個浦州。在範四海看來,這片地域足以養活百萬人口。
自浩瀚天際向下細看,此刻在峽谷東南方,兩股煙塵正高高揚起。數十騎追,數十騎逃。
“殺!追上就直接開火!”
範六溪咆哮著,怒火充斥心胸,生番就是不可理喻,不可溝通之人,桑主薄的大道理,王祭祀的大仁義,壓根就不能用在生番身上。別看他們長著人模樣,內裡跟虎豹之類的禽獸有什麼區別?之前還只是遠遠撞上,現在都直接摸到天門外了,絕不可留!
眼見兩隊人馬已接得很近,一股巨大的塵浪卻驟然撞出,將兩方隔開。
“野馬群!”
範六溪勒住韁繩,失聲驚呼道。
之前只從大洋公司轉述的西班牙人資料中知道這事,浦州一帶從未見過野馬,可現在看到,即便只是數百匹野馬,也覺挾帶著上天那浩浩蕩蕩之威,只能避其鋒芒。
“混蛋……嘶……好馬!”
正惱怒生番藉機逃脫,範六溪的目光忽然被馬群中一抹色彩攥住。
黑亮如綢,馬鬃飄飛,馬蹄飛揚間,一股不可言說的力度之美浸透了範六溪的心神,幾乎讓他忘記了前方的仇敵。
這匹神駿黑馬顯然是頭馬,領著滾滾馬群疾馳而過,不知道是嘲笑分在兩側的人類,還是人類胯下的同類,還昂頭嘶鳴著。
剎那間,人馬似乎心靈相通,範六溪被激怒了,或者說,是被征服之慾撐滿了心胸。馬已是浦州人生活的一部分,擁有這樣一匹神駿,對每個策馬馳騁在廣闊大地的男兒來說,都是難以抵擋的誘惑。
更何況這是一群馬,如果擒住了頭馬,說不定就能拿下整個馬群,浦州男兒就不必再騎那些矮小如驢的蒙古馬了。生番追不著,這匹神駒算是意外的收穫。
範六溪兩眼赤紅,驅策坐騎直奔那匹黑綢馬而去。部下也知心意,趕緊跟了上去。
套馬索揚起,範六溪就準備奔馬疾馳間拿下對方。
“笨拙的海邊人,竟然打起野馬的主意來了,他們的先祖之靈被什麼邪魔汙染了?”
紅了眼的並非範六溪。本在逃跑中的生番也停了下來,依稀見範六溪等人去追那匹頭馬,領頭的一個頭上頂著錦羽。背上披著五顏六色羽衣,臉上還抹著道道黑紅油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