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頭,跟曹正清說了再見,一個人跑過屋看動畫片去了。
“麗娜,你們放假了?”曹正清問。
“爸爸,我把休假和年假放在一起,提前幾天回家一趟。爸,鴻旭怎麼啦?媽一見我面就哭。”曹麗娜幫著父親拿了公文包,一面低聲問。
這事去跟麗娜講幹嗎,她知道能幹啥,不是給她添煩嘛,曹正清不滿的看了一眼坐在客廳的妻子楚萍夢。
在家裡,曹正清是絕對的說一不二,這個習慣是小半輩子養成的,看到他坐下戴起老花鏡看報紙,楚萍夢滿肚子的話一點也說不出,只能求援似的給了女兒曹麗娜一個眼色。
“爸,鴻旭的事你總得想想法子呀,媽心裡急,跟我一講,我心裡也急。眼看快過年了,爺爺要從養老院回家,到時候見不到鴻旭,老爺子受得了?爸,我聽說澳門賭場的人兇狠手辣,我怕——”
“嘩啦啦”曹正清收起報紙放在一邊上,轉過臉看著女兒,“麗娜,你說我有什麼辦法?三千多萬,把我榨乾了我也變不出來呀。”
“爸。”曹麗娜四處看了看,壓低聲,“龍城這麼多大企業大廠,你每家借一點,不就有了?”
“是你媽出的主意吧。”曹正清狠狠的瞪了一旁不敢作聲的妻子一眼,“虧她想得出來,我一個市委書記去問底下的企業老總借錢給自己的兒子還賭債?我今天借錢,明天中紀委就要上門了。”
“爸,要不這樣,我讓平光想想辦法,先挪點出來把這窟窿補上?”曹麗娜徵詢道。熊平光是她的丈夫,和她一個集團工作,任集團財務總監。
“千萬別動這個腦筋。”曹正清趕緊制止,“挪用公款這麼多,你這是讓平光犯錯誤、犯罪!”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想個行的法子呀。”楚萍夢忍不住開口道,儘管她畏懼丈夫,可為了兒子,她也就顧不上那麼多了。
“下午,我和公安部的王啟康透過電話。”曹正清淡淡回了一句,表示他並沒有對兒子的遭遇不上心。
楚萍夢眼裡露出了一些希冀的光,看到丈夫話說了一半又停了嘴,便著急的追問,“王部長有辦法嗎?”
曹正清搖搖頭。
“王部長也沒辦法?”楚萍夢不信般自言自語,“不就是賭博嗎,他公安部不管這事?”
“媽,公安部管的是華夏,他管不到澳門去,再說賭博在澳門是合法的。”曹麗娜解釋了幾句。
“那怎麼辦,那怎麼辦?”楚萍夢一連說了幾遍,最後眼淚又流了出來,“我也悄悄打聽過,賭場那些人對欠債的,下手很毒辣的。這些天,我晚上不敢睡呀,一睡就是噩夢,夢見鴻旭血淋淋的站在我面前加我媽呀——”
“媽,你別說了,你一說——”曹麗娜抱著楚萍夢,母女兩個都哭了起來。
歡歡在屋裡聽見低沉的哭聲,偷偷跑出來看:外婆哭了,媽媽也在哭。
“外公,你幹嘛欺負人。你是大灰狼、你是大壞蛋!”歡歡眼裡滿是淚,帶著哭腔用小拳頭去打曹正清。
“歡歡,外公不是大灰狼,也不是大壞蛋,你還小,你不懂的。”曹正清一邊安慰外甥女,一邊低聲呵斥,“哭啥,別哭了,哭能解決問題,我早陪著你們一起哭了。”
往常他一呵斥,能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可這次卻起了反作用,母女倆哭的更厲害了。
仕途、親情,這些混雜在一起加上滿耳朵揮不去的哭聲,咬噬曹正清的心,一霎時,他覺得有些心灰意冷起來:他一個省委副書記,居然連兒子的事都不能擺平,真是失敗。
“好了,好了,王啟康說了,去找找吳市長興許他有辦法。”迫於無奈,曹正清選擇向親情投降。
母女倆頓時止住了哭聲,一起抬著頭看著曹正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