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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風淡泊從沒聽到過辛夷的腳步聲,因為艙房中鋪著又厚又柔軟的地毯。但他卻沒忘記辛荑走路的樣子。她走路的樣於輕得像只貓,靈巧,溫柔。

那麼來人會不會知道辛荑在哪兒?

轉眼間,那人已轉了出來,是個神情呆滯的乾瘦老頭,手裡提著一隻桶,桶上搭著塊發黑的白布。

風淡泊喝道:“你是誰?”

老頭眼睛看著地下,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他慢吞吞地走近鐵柵欄,慢吞吞地放下桶,揭開布,端出一碗米飯和一碗紅燒肉,又取出一雙筷子插在飯裡,遞給了風淡泊。

風淡泊兩手伸出柵欄,猛地扣住了老頭的兩隻手腕,將他扯得緊貼在柵欄上,叱問道:“你是誰?辛荑在哪兒?這是什麼地方?”

老頭痛得呲牙咧嘴,滿臉驚恐之色,張大了口,卻只發出“嗬嗬”的怪聲。風淡泊這才發現他嘴裡的舌頭已斷了大半。

風淡泊一下洩了氣,鬆開了手。他沒想到這老頭竟是個又聾又啞的人,方才自己這麼對付一個殘廢老人,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對不起,老伯。”

老頭甩了甩被他捏得烏青的手腕,痛得直吸氣,但當他抬起眼睛,看見風淡泊臉上的歉疚之色時,原先氣憤的神情便漸漸消失了。

老頭搖搖頭,蹲下身子,將摔碎的飯碗碎片一塊一塊撿起來,扔到遠處,對著灑了一地的飯菜呆視半晌,又搖搖頭,從桶中又取出兩碗飯菜,遞給風淡泊。

風淡泊忽然極其感動,他的心裡一下感到了一絲溫暖,對這個聾啞老頭,充滿了感激。

他突然轉過身去,背對著老頭,蹲下,用竹筷在地上飛快地寫了幾個字,又移開身子,用眼睛示意老頭看地上的字。

誰知老頭一轉頭,拎著木桶,踢裡踏拉走了。風淡泊低頭看看地上的“此乃何地”四個字,惟有苦笑而已。

他不能責怪那個老頭,因為他已受到了太多的懲罰。那半個舌頭肯定是被人割去的,說不定就是因為他從前與“犯人”說話太多。現在自己也不過是一個“犯人”,如果這老頭再與自己有什麼瓜葛,說不定連眼睛也保不住。

“犯人”這個念頭剛在腦中一閃,風淡泊突然就覺得,自己以前好像也當過“犯人”,而且是和好幾個人一同被下的牢獄。

這個念頭剛起,他馬上就看見了辛荑那雙迷人的眼睛,彷彿在對他說:“風淡泊,你只認識我一個人,你對我的依戀和忠誠是與生俱來的,世上所有的人你都應該忘記。你只應該屬於我,這是命中註定的。”

那雙眼睛一出現,他的頭腦立刻又亂了。辛荑的形象頓時又淹沒了他。

他又什麼都無法想了,只能想辛荑。

因為他只屬於她。

可辛荑現在又在哪兒?

*** *** ***

聽說過樂無涯的人都知道,此人從來不笑,也沒有一點幽默感。江湖中人都認為樂無涯只是個嗜殺的人、冷血的人、乖張怪僻的人,一個傲慢的自大狂。

假如他們看見了樂無涯此刻的神情模樣,必定會懷疑自己的眼睛,就像忽然看見太陽從西邊出來那樣。

樂無涯高大瘦削的身子微微前傾,灰白的面上竟佈滿了溫柔的微笑,甚至還有一些淡淡的暈紅。

他正和兩個少女說話,輕聲細語,極其溫柔,宛若初會情人的少年。

而那兩個少女只不過是辛荑身邊的兩個丫餐,阿嬌和阿媚。要是見了辛荑本人,樂無涯又會是怎樣一副神情?

樂無涯輕聲問道:“小姐醒了沒有?”

阿嬌悄聲笑道:“小姐這幾天累壞了,須得好好將息養神。

此刻,小姐睡得正香呢。”

阿媚也道:“樂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