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短短一年的時間,蕭靳捲土重來,理王被降爵圈禁,武王自戕,如今連文王也被降解,這裡頭多多少少都有蕭靳的影子,心思深沉些的,已經自顧自把這些事串聯起來。
而絕大多數人對蕭靳再也不敢存有僥倖之心。
文王坐在正院的椅子上看著亂糟糟的府邸,面無表情。
他做下這事,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天,這條路向來都是你死我亡。
說來,父皇還是手下留情了。
文王突然笑了,他想到二十幾年前,那時候他意氣風發,勵志要坐下一番大事業。
彼時,他
與二哥關係很好,一起遊歷天下,遇見了沈氏小姐,遇見了已有小神醫之名的沈文卿,還有頗具才名的林瀚。
二哥與林瀚沈文卿相交莫逆,與沈小姐相知相許,而他則像個多餘的人,從來沒有存在感。
後來天下大亂,洛陽蕭氏揭竿而起,他也得到了發揮自己本事的機會,可二哥成了戰無不勝的戰神,林瀚成了神機妙算的軍師,沈文卿也成了救回無數戰士性命的神醫。
可是他呢?他所策劃的勝利永遠被二哥壓著。
文王知道自己的心壞了,沒救了,他竟然派人送了封信給大昭愚忠之臣。
對,二哥被逼進絕境有他的一份功勞,當聽到二哥這樣死的訊息傳來時,他在書房裡坐了一個晚上,他不知道那個晚上自己是怎麼度過的,他只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可是,二哥死了他並沒有就此進入父皇的眼中,太子之位落到了什麼都不會的大哥手裡,就因為她生了個聰明伶俐的兒子。
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東西竟然就這麼奪走了他夢寐以求的東西。
文王說不出,自己那時是什麼感覺,若非要說,大概是好笑。
他在府中消沉了許久,可沒想到他以為死了的二哥竟然回來了,他陷入無盡的恐慌中,他生怕自己做下的惡事那一天就被揭露了。
他慌不擇路,卻想到了一個絕佳的辦法。
二哥得父皇看中,除了自己本事了得,還替父皇網羅了林瀚和沈文卿,若是雙方鬧翻了,若是二哥被父皇厭棄,若是……
他去了御書房,獻了計,將襄陽孟氏將二哥將林瀚沈文卿,全都玩弄於鼓掌之中。
他想,他是得意的,曾經對他來說遙不可及的人在他的計策之下,徹底鬧翻了。
這種感覺真好啊……
文王嘴邊掛著笑,像他平日一樣溫和近人,可隱藏在笑容之下的卑劣與惡意卻怎麼都掃不去。
文王不笑了,他突然開始茫然。
怎麼就成了這樣?母后在他們小時候就教導他們,兄弟要團結友愛,可他們幾個兄弟怎麼就成了這樣?
文王忽然站起身來,苦惱著的文王妃被他嚇了一跳,哭音效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充滿滑稽。
文王沒有看屋裡的任何一個人,
他急匆匆跑進書房,瘋了一樣翻滾著書房,書冊翻了一地,整個書房猶如進了竊賊,無一處完好。
終於,文王腳下踢到一個瞎子,他被絆倒在地。
他不覺得哪裡疼,而是直愣愣盯著木匣子。
盯了好一會兒,文王慢慢將匣子抱起來,掃去上頭落了的灰塵,開啟匣子。
匣子裡裝著很多東西,有拿著刀劍或握著書卷的小木人,有一副壞了的彈弓,有一個小小的蹴鞠……很多很多,有的壞了,有的還好好的。
文王將每一件小東西都拿出來,耐心的一遍又一遍擦拭著,他也不知今日的自己是怎麼了,竟然看著這些上了年頭早該被丟棄的東西看哭了。
涼涼的淚水打下,文王覺得有一絲好笑。
他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