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賀蘭周先去找人搗騰出油脂蠟燭來再作計較。至於那厚厚的賬本,他則是沒有半點過目的架勢,聽了個大概數字就直接走人了。以前是擔心錢少不夠用。現在錢多了,他反而不知道該幹什麼了。
洛陽城中河渠眾多,秋日涼風送爽。這臨河的宅院自然是分外宜人。李賢一進通利坊地李績別院,就有僕役熟門熟路地把他帶到了臨通濟渠的後花園,不消說。老狐狸李績正在那裡半夢半醒地躺在玉石躺椅上,那樣子哪裡像什麼朝廷重臣,根本就是個鄰家老爺子。
“師傅!”
李賢看到旁邊還預留了一個位子,便上去毫不客氣地佔據了其中一個,然後開口喚了一聲。好半晌,他才看見李績勉強睜開了眼睛。那似乎有些渾濁的目光在他身上兜了老大一圈,眼睛最後又閉上了。
“你是來問長孫延的事情?”
“這事情哪裡用得著麻煩師傅,我只是有一件事想來打探打探。”李賢一句話說完。便只見李績忽然雙目大開,內中驀地閃過一抹精光。見此情景,他趁勢笑呵呵地問道,“聽說東邊那個高句麗王,似乎身體不太好?”
李績是什麼人。聞絃歌知雅意,登時沒好氣地看了李賢兩眼:“泉蓋蘇文如果一死。這高句麗登時就要大亂,海東也就要打仗了,這事就是三歲小孩也知道。不過。我朝出兵必定要有大義名分,就像昔日新羅王請求我國出兵一樣。打仗我倒是不擔心,怕只怕……”
李賢跟著李績當了那麼多年地徒弟,當然明白這位師傅的擔憂——這年頭大唐軍士的戰鬥力自然沒得說,但是軍紀卻大大不如當年,與此同時則是府兵制地漸漸敗壞。前幾天他還在老爹那裡聽到過,海東帶方州刺史劉仁軌洋洋灑灑上了萬言書,句句都是說海東兵事,其中就有說府兵制敗壞的。當然,那位老劉的重心卻是力陳大唐不可撤軍,其他地都是末節。
“對了,那個新羅公主金明嘉聽說是海東第一美人,怎麼沒見你和她有什麼進展?”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李賢正在愜意地喝著僕役給李績準備的葡萄酒,話一入耳差點沒被嗆死。好容易止住了咳嗽,他便用一種古怪的目光瞧著李績。
這老狐狸是擔心人家的美人計沒地方使用是不是?要說逢年過節,大唐的外藩使團要多少有多少,還有像新羅這樣派貴冑在大唐出仕為官的,但是,哪有一個正牌子公主沒事在大唐賴著不走的,這都一年多了!
“昔日我大唐兵定百濟地時候,新羅王就對那片土地虎視眈眈,要是我朝一旦打下高句麗,那邊天高地遠,除非駐軍,否則只能坐視他們佔了整個海東,我朝竟是費盡心機,卻為他人做嫁衣裳。我派人打聽過,這新羅善城
新羅王金法敏最寵愛的女兒,儲君是她的同母弟弟,影響力。只要你能夠把人拿下……嘿,不能當王妃,還不能變通一下給其他封號麼?”
李績一邊說一邊在那裡端詳李賢的反應,見其一副不感興趣外加滿心懷疑的模樣,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這聯姻地招數雖然歷朝歷代都用,但要說效果……所謂效果當然得看國力,大唐立國至今,嫁出去的公主還少麼?可真要打起仗來,那還得看誰地拳頭最硬!
老狐狸想到的事,李賢自然也知道,此時再一聽這笑聲,他哪裡不知道這位師傅是故意打趣自己。他懶得在這個話題上再做糾纏,乾脆岔開了去,提到了李敬業的婚事——上回地流杯殿詩會,因為他故意幫了李敬業一把,於是乎,皇帝老子一高興,竟是親口為李敬業許婚,於是,這樁婚事也就變成了板上釘釘。
“敬業年底及冠,等元服禮成,這婚事也就可以操辦了。我打算讓老於為敬業加冠,到時候再請陛下和娘娘前來觀禮。”
李績雖然名義上是大唐第一臣,但向來低調,這一次長孫李敬業的元服禮一下子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