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椅側對櫥櫃；挽起袖子扭過上身；胳膊撐著檯面欠身從刀架裡抽出一把切刀。他慶幸賀藍平時沒把這些常用的東西放的太高；不然他可能連頓飯都做不了。

因為櫥櫃檯面對於季焰遠來說還是略高了點兒；切菜有些不太順手，簡單幾樣蔬菜他要切上半天。

賀藍都不知道這是自己第幾次咳醒了，迷迷糊糊腦子裡還殘存了點兒剛才影影綽綽的夢，夢見季焰遠竟然能走路了，可走到自己面前的那個高大挺拔的人又不是他。賀藍醒過來就下意識伸手在床上胡嚕了一把找了一下季焰遠，卻發現身旁已經空了。

她揉揉眼睛，連滾帶爬的起了床，腳底下還是跟踩棉花似的。賀藍心想著季焰遠也許是在廁所，拖著步子走出臥室，才聽見廚房裡的動靜。

“這該不會……是季焰遠在做飯吧……？”賀藍站在客廳，倚在牆邊看向廚房，竟然看見背對自己的季焰遠正在熬粥。

季焰遠轉過頭，看是賀藍懶懶的走過來，就眯起眼睛笑著說，“怎麼了？不行？”

“沒不行……”賀藍靠了過去，把胳膊搭在季焰遠肩膀上，看他拿著勺兒在鍋裡攪和。“……這菜也是你切的？”

“你以為是你夢遊切的啊？”季焰遠笑了笑，把勺子放下，用腦袋蹭了蹭賀藍的手臂，“你趕緊歇著去，一會兒就做好了。”

這是賀藍頭一次見到季焰遠做飯，心裡多少不怎麼放心。她又往鍋裡瞄了一眼，這粥熬的倒是像模像樣，“還不錯，我應該不會被你毒死……”

季焰遠聽完，拿勺子把兒敲了敲鍋邊兒表示抗議，“去去去，坐好等著吃就行了。”

賀藍確實覺得站的有點兒累了，就在餐桌邊的椅子上坐下，趴在桌上看著季焰遠忙碌的身影，“別燙著……”

“哪兒那麼容易。”季焰遠拿了個托盤放在腿上，盛了兩碗粥擺在上面，搖著輪椅送到賀藍跟前兒。

賀藍拿著勺子在碗裡攪了一下，季焰遠熬得粥賣相不錯，可惜她鼻子堵了，聞不出粥的香味。

白米粥裡放了許多切碎的蔬菜末，而且季焰遠特別還在上面撒了一層肉鬆，這是她喜歡的吃法。本來賀藍沒什麼食慾，但還是盛了一口喝下去，味道也確實不錯，“好喝。”

“真的好喝？”季焰遠小心翼翼的問著，“其實我已經好多年沒做過飯了。”

賀藍點了個頭，又喝了一小口，“看來我今天還撈著了……季大廚手藝還真行。”

季焰遠把輪椅轉到桌邊，自己也嚐了一口，樂呵呵的跟賀藍說，“確實不錯。”

“不帶自誇的。”賀藍笑笑，抬頭看了季焰遠一眼，發現他眼睛紅紅的，明顯是熬夜所致，“焰遠……你起個大早，就為了來熬粥？”

“不然空腹吃藥不好。”季焰遠的胃也不太舒服，他往嘴裡又送了口粥，疼痛絲毫沒有因此緩解。季焰遠不知道賀藍昨晚空著肚子吃了藥，她的胃會不會也正在難受，想到這兒，他皺起眉頭嘆了口氣，“我昨天晚上就應該想到這點才對……！”

“沒關係，反正吃也吃了……”賀藍看自己還剩了多半碗的粥有點兒犯了難，不是季焰遠做的不好喝，而是自己真的沒什麼胃口。季焰遠大清早起來為她熬得粥，其實她也不捨得剩下這麼多。“焰遠……喝不下了。”

“怎麼了？”季焰遠看了看賀藍的臉，她平時白皙紅潤的臉色現在有些發灰，明顯是被髮燒折騰的夠嗆，“沒事兒，喝不下就別勉強。”

“恩……”賀藍點點頭，又趴在餐桌上，“你一會兒快去睡覺吧，你都不知道，你眼睛都紅了……”

“我就說我有紅眼病吧。”季焰遠跟賀藍開著玩笑，低頭喝完面前的粥，他知道這時候不能兩個人都病倒。任著胃裡繼續絞痛，季焰遠看看兩隻碗，也只好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