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爸爸。」小涉再次叫道,木村看向小涉,循著他的視線望去。倒閉之後用繩索圍起來的加油站後面,圍牆與大樓之間,聚集一群穿學生服的人。
總共有四人。
有兩人各抓著其中一人的兩隻手臂,讓他動彈不得。另一個站在那人對面。被制住的男學生一臉慘然,快哭出來地說:「喂,不要這樣啦!」
「欸,爸爸,他們沒事吧?」
「噯,沒事吧。大哥哥有他們自己的問題要解決吧。」
木村想要就這樣經過。即使回想自己國中的時候,也曾像這樣欺凌他人、陰險地在一旁起鬨。木村自己站在欺凌的一方,所以知道那種事就算沒什麼大不了的動機或契機也會發生。人就是要站在優於他人的地位才能放心,透過凌虐別人,來體認自身的安全。人是有這種特質的‐‐木村這麼解釋。
「等一下,你們也是同罪吧?為什麼只有我遭殃?」他聽到其中一個少年嚷嚷道。是雙手被制住的國中生。
木村停下腳步,再次望去。雙臂被抓住的學生短短的頭髮染成褐色,穿著改短的制服,體格也很壯碩。那或許不是欺負弱小,而是鬧內訌也說不定。木村湧出了一點興趣。
「有什麼辦法?那傢伙會跳下去,都是你做得太過火了。」抓右臂的制服男噘起嘴巴說。圓臉、寬額,長相像一塊岩石,但還留有幾分稚氣。
國中生其實還只算是小孩。正因為是一群小屁孩在表演暴戾之氣,讓人沒什麼現實感。
「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逼他,每個人都有份吧?我把影片po上網之前,那傢伙就說他想死了啊!」
「王子不是交代過要在真的逼死他之前收手嗎?王子氣得要死。」負責抓左臂的制服男說。
王子‐‐聽到這個曾耳聞的名號,木村感到詫異,但更在意的是「想死」、「真的逼死他」這些話。
「只要你被電一下就得了嘛,忍一忍吧。」
「誰願意啊!」
「你仔細想想看。」這麼說的制服男是四人當中個子最高的。「如果你在這裡拒絕會怎麼樣?我們每個人都得被電。你一樣要被電,而我們也得被電。那樣一來,我們可會恨你的。可是如果你一個人扛下來的話,我們不是會感謝你嗎?橫豎都要被電,哪邊比較好?被我們怨恨好,還是被我們感謝好?」
「那就當成已經電過就好了嘛。就跟王子堅持說已經電過了。」
「你以為不會敗露嗎?」高個子國中生苦笑著說。「你有自信不會被王子發現嗎?」
「且慢,諸位國中生。」木村故意用煞有介事的口吻說,走進圍牆與大樓之間。小涉也被父親牽著跟上來。「你們把同學霸凌到死嗎?」木村走近說。「佩服佩服。」他打趣似地點頭說。
國中生面面相覷。三對一的構圖崩解,他們急遽變回四名同夥,提防起木村。
「呃,有事嗎?」高個子制服男板著臉問。他的臉會那麼紅,是因為緊張跟不安嗎?還是單純地在生氣?雖然不清楚,但木村也覺得他虛張聲勢得真是辛苦。「有什麼事?」
「什麼有什麼事,這狀況顯然太不尋常了吧?」木村指著原本被剝奪自由的國中生說。「被電是什麼意思?電擊?是什麼遊戲嗎?」
「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們太大聲了,我全聽見了。你們把同學霸凌到自殺對吧?真過分。那現在是在開檢討會嗎?」木村說,一旁的小涉擔心地拉扯他的手。「我們還是回家吧?」他不安地低語。
「羅嗉啦,帶著小孩滾邊去啦。」
「你們說的王子是誰?」
瞬間四名國中生頓時變得面無血色。就像聽到什麼恐怖的咒文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