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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淚順著她的面頰無聲滑落。

她泛著幹皮的唇突然劇烈地哆嗦了一下,雖然沒有發出聲來,但葉文彰知道,她說的是——別走。

有股酸澀的感覺直衝上鼻子,他死死地咬緊牙不敢看她,顴骨都在隱隱發抖。女孩的淚水就彷彿滾油一般,徑自流進了他的心底,燙得他生疼。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希望帶著這個孩子一起離開。他活一天,便照顧她一天,他若是死了,也帶著她一起走。

可是他不能這麼自私,小惜有父有母,他不能在明知前途艱險的情況下還帶著她一起上路。

葉文彰狠狠地吐了一口氣,強壓下心底翻湧的情緒,轉過頭,俯身在小惜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然後稍稍退開些,兩手用力握住她的肩,直視著她的眼睛,一字字道,“活下去,十年之內,我必定回來接你。”

說完,他好像生怕自己後悔一般,起身抄起金琉璃就大步邁出了門。

那一年,小惜八歲,葉文彰十九歲。

寄人籬下

“二小姐!快過來端甜湯啊,大小姐還等著呢。”傭人吳媽急急的將一個托盤塞給連惜,轉身就要回廚房,突然腳步一頓,回頭又應付著給了個笑臉,“我這兒實在是忙不過來,麻煩您了。”

“沒事。”連惜笑笑,順從的接過那托盤。人家看在李彥宏的面子上,叫她一聲小姐,可她不會真傻到把自己當主子看。

打從八歲那年葉氏鉅變、母親去世,她跟隨父親李彥宏回到老家開始,她就知道自己的世界只剩下一個“忍”字了。

畢竟,誰又能想到,在香港一直對母親和她關懷備至的父親,居然會在內地另有妻室子女?

而她這個原本該是正房原配所出的女兒,居然要以李彥宏遠房親戚的名義,才能在家裡生活下去。

連惜閉了閉眼,重重地在心底吐了口氣,再睜開眼時已打疊起了乖巧的笑容,緩步走到二樓,敲敲門道,“姐姐,我是小惜,給你送燕窩來了,可以進來嗎?”

“怎麼這麼慢?!”門咻地一下從裡面拉開,一個梳著高馬尾的女孩走了出來,鵝蛋臉上細眉倒豎,看起來有些不近人情,她張嘴便罵道,“你是豬嗎?走路都用爬的啊!”

連惜低下頭,一句話不說,繞過李思思,沉默地走進房將托盤放到桌上。

李思思看著她那副樣子就生氣,不過是李家養的一個小傭人罷了,憑什麼能得到汪學長的青睞,還說什麼有氣質!拜託,她才是真正的大小姐好吧?!

“我跟你說話呢!啞巴啊?!”李思思越想越恨,幾步走過去,伸手粗魯地強迫小惜抬起頭,譏笑道,“怎麼?在外面被誇了幾句就忘了自己是誰了?用不用我提醒你一下?”

連惜微微閉著眼,任李思思掐著她的下巴,一言不發,在心裡暗自盤算,自己哪裡又得罪她了。

那是因為汪臣中午又找她一起吃飯了?可李思思不也被他叫過嗎?

那是因為這次她和李思思一起入選了鋼琴比賽?也不可能啊,李思思從來就瞧不上自己的。

算了,不想了,連惜微微搖了下頭,停止“檢討”,自嘲地笑了。

反正即使沒有惹到她,她一樣會找事的。可只要自己不吭聲,她罵完了就可以走了。

別看這句話簡單,卻是連惜用無數血淚換來的教訓。

當初她被李彥宏以插班生身份放到李思思的班裡,首次月考就超過了一貫在女生中排第一的李思思,引得殷嫻回來後大發雷霆,把她狠狠打了一頓,關在倉庫裡整整兩天。最後,還是李銘宇求情,才把她放出來的。

李、銘、宇……想到這三個字,連惜就止不住地感到齒冷。

在這個家裡,李銘宇貌似是對她最好的人。然而,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