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什麼船向著與青月城相反的方向行進呢?也就是離青月城越來越遠了?
……所以媛媛要把飯館開在比山河村還遠的遠郊而不是城裡?
童宣從陶醉中醒來,差點一腦袋栽到大運河裡,我說媛媛,咱們這是要去哪呀?
林媛扶童宣站穩,半擁著比自己矮半頭的玉孩童,“江旬在遊記中寫道,‘北出青月城,沿運河東行十餘里,繞過空重主峰,抵重陽穀,乃青律、青揚、青瀛三城交界之地,夜遇大雨,惜無客店可居,只得借宿胡員外家’,既是三城交界,又有運河可通青月城,定是客商往來如織,如此地段卻無客店,若是咱們將飯館開在那裡,定然營利豐厚。”
童宣一聽眼前立即浮現出一座金山來,粉嫩的小臉笑的花兒一樣,“可不是。”
林媛卻道,“只是咱們能想到的,別人一定也早想到了,重陽穀至今沒有客店,其中必有隱情。”
“也是喔。”童宣皺起眉頭,嘟著小嘴,黑眼珠轉了轉,一時間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林媛看向童宣,“所以咱們今天先去探個路”,伸手撫平了童宣擰起的眉,“權當出來散散心。”
因為既順風且順水,兩人只花了半個時辰便到了重陽穀碼頭,在船伕指引下沿官道步行約兩三里便見一座界碑,上書“重陽穀”三個大字,過界碑不遠,便是重陽遞運所,再向前走,則是重陽驛。
路邊,掛著“驛丞署”匾額的門樓之下,驛丞大人正在和一位兩鬢堆霜的老者下象棋,若說一般人下棋,皆是深思不語,這兩人則畫風迥異,是既鬥智且鬥嘴,吵吵鬧鬧互不相讓,將一盤棋下的熱鬧無比,卻是鬥不惱,鬥到最後一人猛拍大腿,另一人則在棋盤上一抹,繼而指著對方大笑。
直到此時,驛丞大人和老者才發現身旁多了兩道人影,抬頭看時,只見兩位青衣少年,一位翩翩儒雅,溫潤如玉,瀟瀟如松下風,軒軒如朝霞舉,另一位粉雕玉鑿,雙目靈動含笑,說不出的可愛。
完全陌生的面孔……
驛丞大人疑惑地抓了抓腦袋,“不知兩位……”
正自發問,打從驛丞署內哼哧哼赤跑出一群豬仔來,肥肥的身子,小短腿,卻硬是跑出了萬馬奔騰之勢,林媛拉著童宣避到一邊,眼睛幾乎跌到了地上。
垂拱九重達五年之久,卻不知這個國家的驛丞署可以跑出豬群來,先時的景元皇帝,如今的林媛,表示吃了一驚。
也可能是因為豬群奔跑的氣勢吧……
驛丞大人顯然已經習以為常,無奈地說了一聲,“啊,怎麼又跑出來了?”便撿起放在手邊的鞭子跟了上去。
白髮老者對每天都要上演的鬧劇毫不在意,倒是盯著林媛看了許久,心中覺得不可置信,想要發問,話到嘴邊,因覺得唐突又收了回去。
林媛雖注意到老者的神情,卻不動聲色,只是指著驛丞的背影問道,“敢問老人家,這……”
老者先是彬彬有禮地介紹自己道,“老夫姓胡,公子叫我胡員外便好”,隨後解釋道,“按大照太、祖定下的章程,驛站支出無須國庫統一發放,由地方財政就近供應,可以不必是銀兩,摺合成規定銀兩的實物亦可,而地方政府為了省去麻煩,以免去富戶的部分稅賦做為交換,
又令離驛站相對較近的富戶直接供應,重陽驛地處三城交界之地,由三城二十名富戶供應,只因青律城的幾位富戶以養殖為業,每到交供之時皆命家奴趕著豬羊前來,其它兩城富戶爭相效仿,遂成今日局面。”
都是為了省去麻煩……
林媛搖頭,笑而不語。
由言談中林媛聽出,老者必是一位閒居鄉里的官紳,極有可能在景元朝時身居高位,但在記憶裡搜尋一番,在京官以及巡撫以上的地方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