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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四自從跟隨葛榮以來,還從未吃過這些無法下嚥的糧食,可這次他竟一口口地吃下去了,連眉頭都未曾皺一下。
葛存遠邊吃邊笑,遊四的吃相讓他覺得好笑,似乎在剎那之間,這等如草的粗糧竟也變得有滋有味起來。
遊四也禁不住笑了笑,但笑得有些苦澀。
“有吃的就已很不錯了,那些難民有時候好幾天也吃不到一點東西,我們已經算是足夠幸運了。我本想讓弟兄們自己也去學學種糧耕田,但戰事緊迫,這種做法肯定不行。”葛存遠笑著道。
遊四心中一酸,他只當葛存遠是在說笑,倒並沒大意。
“如果這個天下稍稍安寧一些,我讓眾將士白天耕作,晚上練兵、這樣一來便可以減少那些百姓的負擔和苦難,也就不會出現那麼多的難民受苦了。只可惜時不與我,爾朱榮不給我們時間。”葛存遠嘆了口氣道。
遊四聞言禁不住愣了愣,葛存遠的想法的確是一個很不錯的點子,遊四就沒有想到這一點。不過,正如葛存遠所說,這需要一個安寧的環境,眼下即將面對爾朱榮無情的攻擊,一切都只是空談。
“你在這裡休息一天,明天去泰斗和禮生那裡看看,組織一些人前去洛陽,我相信泰斗和禮生應該會想出一些對策。如果能夠將我們兩支大軍聯合起來,再招回一些兄弟,加上一些自冀州轉移的財力,也並非沒有一戰之力。不過,這一切要等風弟自高平回來才能行動,否則誰不是爾朱榮的對手。唉,要是師伯在就好了!”葛存遠不無感慨地道。
想到蔡傷,遊四也禁不住多了一分懷念,如果蔡傷在中土的話,怎會出現這種局面呢?
如果冀州有蔡傷駐守,別說爾朱榮以少勝多,就是再給爾朱榮一倍的兵力,也無濟於事。可是蔡傷此刻卻在海外,而究竟在海外哪裡?他卻是不十分清楚。
“不,我馬上趕到定州,天王的事,一刻也不能遲緩。”遊四果斷地道。
葛存遠望了遊四一眼,嘆了口氣道:“那好吧,願你一路順風!”說完伸出手與遊四握了一下。
遊四心中有些激動地重重握住葛存遠的手,眸子裡射出一種真摯的情感。
※ ※ ※蔡泰斗與何五見到遊四還活著,歡喜異常,幾人能重聚一起,的確是極為難得。
只是蔡泰斗和何禮生的情形比遊四想象中要好一些,他們早就做好了一切準備,就算兵敗,也絕對有機會直赴塞外,在那遼闊的草原和沙漠,有足夠他們存身的空間,同時又有突厥和契丹的相助,在塞外正如魚得水,絕對可以保留一片屬於自己的天空。
葛家軍的勢態極好,蔡泰斗和何五的部下騎兵也較多,是以在士氣方面雖然低落了一些,但也並非無一戰之力。當然,若想與爾朱榮硬撼,自然有敗無勝。在兵力上的不足是一個問題,而以葛家軍的整體素質根本無法與朝廷的鐵騎相比,兵敗只是遲早的事情。問題是如何將時日延續,以便能有更多的時間為前去塞外做好充足的準備。
以這一批強大的兵力,足夠在塞外建立一個國家。而突厥也極希望有這樣一個國家的存在,只要存在著這樣一個國家,就可以多一分制衡柔然的力量。
何禮生曾隨杜洛周北攻柔然,是以他對塞外的生活比蔡泰斗知道的多一些,更明白塞外的局式並不如想象的那麼簡單,而且民族的界線劃分極強。一個不好,只會導致葛家軍全軍覆滅。
別看此刻突厥族對葛家軍這麼友好,那是因為他們看重中原的貨源,如果突然之間葛家軍失去了這個優勢,則成了附庸,而突厥族又大部分在西北之地,中隔柔然,這之中的關係還不如契丹,所得之利也不若契丹,若是北入塞外,還是契丹可靠一些,是以何五正在為一切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