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安安,等一下我們下山之後,如果時間還來得及,我們去淡水看夕陽好不好?”
“時問來不及。”她很實際地說著。
是來不及沒錯。再嘆……
“你為什麼一定要來這裡?”再問了一次。
“因為這裡是你的心。”
他停了下,回頭看她。
“我的心現在在你身上。”
“好吧,這裡是你過去的心。”她從善如流地更正。
“就算是,那也是過去了。”太荒蕪了,沒有回頭張望的必要。
“那是你認為的。”
“耶?你這是什麼意思?”任放歌驀地警戒起來,口氣微繃問她:“你是在暗示什麼?你是在試圖跟我說,我過去的日子其實沒有過去,以後還會來拜訪我?我的心最後還是會被丟在這裡發爛?!”
他過於嚴肅的表情讓葉安安一怔,不知道他臉色為何突然變天起來。是天氣太冷的關係嗎?還是什麼其它的……
“不管你心裡在打什麼主意,安安,讓告訴你一件今生今世都不會改變的事實——我、不、會、答、應、分、手、的!你聽清楚了?”她過於訝然的表情讓任放歌心底更是“咚”地一沉。急急地又說了:“安安,事實上我今天準備跟你求婚!不管你答不答應,都要收下我的戒指,收下來馬上丟掉我也沒有第二句話!”
“收了可以馬上丟掉?還有,為什麼沒有第二句話?”他當然會有第二句話的吧,而且不只兩句才對!
她猜對了!就見任放歌急呼呼地掏出戒指,不由分說地立即套進她右手中指,講出來的話真的不只兩句——
“這戒指代表我的心意。我知道你愛我,卻從來沒有準備要嫁給我,但安安,我覺得事情不可以再這樣下去了,我發現我其實是一個很傳統的男人,我渴望成家生子,渴望把我的心萬無一失地收在自己懷中。你知道你就是我的心,而你每天自自由由地帶著我的心在外面亂晃是不可以的,我有很嚴重的危機感,我覺得你有‘捲心私逃'的嫌疑,所以你必須嫁給我!以上發言,你有想抗辯的地方嗎?”
“抗辯……”她還有點恍惚。
“抗辯無效!”非常獨裁地說著。
“我沒有要抗辯。不過你求婚的話說得太急促,我沒有聽清楚,可不可以再倒帶一遍?”
“我現在哪有心情當錄放音機?”請體諒一下他此刻哀怨的處境好嗎?
“可是,這種求婚詞很有創意,比電視上那個‘看!流星'出色很多,忘了多可惜,以後我們的孩子問起來,我會說不全的。”
任放歌根本想不起來他自個兒剛才哇啦哇啦了些什麼,而且——
“我覺得‘看!流星'那一句很精典。本來今天想帶你去八里玩這一套的,你怎麼可以不捧場——等等!安安,你剛才說……以後我們的孩子?你的意思是……你根本沒有變心,而且一直有打算嫁給我?”
葉安安橫他一眼,不想回答這個白痴問題。這人,最近神經兮兮的原因就是這個?以為她變心了?
不想回答他,逕自走在前面。
“安安,不要再走了,我們都爬到最上面了,再往前走沒意思。你好不好先答一下我的話嘛!”任放歌追在後頭纏磨,口氣有點痞,想是終於放下心,確定她沒有變心之後,他又是那一個亂不正經的任放歌了。
她在前頭走著,唇邊隱笑。被一個男人這麼在乎著、愛著,再怎麼淡泊不虛榮的女人,也會在夢裡偷笑的。
“安安,你要走去哪裡?你走慢些,地上雜草多,又滿是爛泥,你……”任放歌的叮囑倏地噎在喉中,再也發不出來。
眼前的路,哪裡還是雜草蔓生?哪裡還是坑坑疤疤的爛泥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