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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可有可無的,縱然捨去也不過就象是撣去衣上的一點塵埃而已。

所以就斷絕了父女關係,任由一介孤女流落在外,數年不聞不問,恍如陌路。

這樣的冷血無情,這樣的親情冷漠,這樣的人心淡薄,又豈會讓人心中無恨?

可是,當狄飛武不再是區區一介武夫,而是憑著彪炳戰功凌雲直上時,蘇幕遠卻又能彷彿毫無芥蒂地前來俯就,著意地拉攏示好,用脈脈親情的薄紗輕輕掩去了曾經的拋棄和割捨。

這一切在當時只有六歲的狄霖看來都是極為可笑的,真正感到由衷高興的是他那從未被家人重視但卻渴望親情的孃親。

只不過這一別經年,父女重逢,家人團聚,其樂融融的戲碼也並沒有能延續上演多長時間。

當突然傳來狄大將軍于軍前陣亡的訊息之時,蘇幕遠的小女兒蘇馨筠正風光入主東宮,已正式投向太子一黨的蘇幕遠不知為何忽然對狄大將軍的孤兒寡母冷淡疏遠了起來。

說到底,他們在蘇幕遠的心裡始終不過是一枚可有可無的棋子,而對於棋子唯一需要關心的就是它的利用價值。有用的時候自是刻意地俯就拉攏,一旦失去利用的價值,當然也就會立刻被無情地捨去。

取捨之間,考慮權衡的只是自身的利益與得失,所謂的血緣,所謂的親情,也不過是比紙還薄。

孃親受到夫君戰死、父親拋棄的雙重打擊,在貧苦中留下的病根急遽發作,連對幼子的不捨亦無法羈留住她的生命。

那個時候,當所有人從身邊離去,他幼小的心中除了悲傷、茫然、恐懼之外,還有的就是恨。

當年幼的他攜著父母的靈柩,孤身隨師父遠去西疆,一步一步踏出荒寂的將軍府之時,他的心中也不是不恨的。

只不過現在的狄霖,早已經不再恨了。

並不是歲月的流逝已令他忘卻了仇恨,也不是他學會了寬恕,而是他已經想通了。

因為他已漸漸明瞭,除了他的身上不可否認地還流著一部分蘇家的血脈以外,其實早在二十年前,與蘇家已然是形同陌路、恩斷情絕了。

既已沒有了親情,又何來怨恨?

既已不是親人,那麼,從今以後,就只是陌路而已。

狄霖抬眼,他的眼中一片清明,緩緩地說道:“狄霖又怎敢對位高權重的堂堂太傅有任何怨言?”

他自始至終都是口稱蘇太傅,語氣聽來雖無一絲不恭,但本是至親,卻用著這樣恭謹的口吻和稱謂,直透著股無法言喻的疏遠和冷淡。

皇太后不禁微微動容,嘆息一聲道:“哀家知道,蘇家終是虧欠你們良多。只是……”她注視著狄霖的神情漸漸變得凝重,聲音也變得低緩,“只是不管你心裡怎麼想,那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須清楚,你與蘇家是密不可分的,血緣關係是至死也無法斬斷的。蘇家興,你方可重振狄家,若是蘇家亡,覆巢之下又焉有完卵?”

這一刻,她似乎已不再是那個僅僅憑藉著無比美貌、只懂得賢良淑德的溫婉女子,而象是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不過,這後宮中的哪一個女子又不是這樣呢?

縱然是當年再天真善良的女子若在這深宮裡起伏了十載而生存下來,只怕都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因為不變成另外一個人就活不下去。

她深深地看著狄霖,看著這張年輕俊逸的臉龐還有這張臉龐之上雖不激烈但卻異常決絕的神情。

“請太后娘娘放心,狄霖一定會謹守職責,保護好陛下的安全。”狄霖的聲音低緩而堅定,那雙黑如曜石的眼眸閃耀出驕傲和自信的光芒,彷彿已有千億的繁星溶入了他的眼眸之中,“至於其它的,我知道該怎麼做,我也只做我想做的事情。”

狄霖說完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