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好又推了一推他:“起來,面快糊了。”
他嘖了一聲,閉著眼撥開我的手,道:“別鬧,我很累。”
也許是他的語氣太過理所當然,我竟隱約地覺得有幾分親暱。
我抱著腿在地板上坐下,呆呆地看著他,或者是看著某個角落,一瞬間覺得自己可悲到如入無人之境……
等我可悲完,抬眼見江辰已經端著面在沙發角落邊吃麵邊看電視。電視聲開得很小,但他看得很專注。
我轉過頭去看了一眼電視,電視里正播著籃球比賽,一個黑人衝上去,腦門狠狠撞上正在投籃的白人的胳肢窩,白人被撞倒,在地上滾來滾去裝死。
我要是那黑人我就告那白人,胳肢窩對腦袋,這是明顯的種族歧視。
江辰把面吃完,跟我要了張紙巾擦嘴,然後就說他要走了。
我想了想沒什麼藉口可以留他多坐一會兒的,只好說:“好吧,你開車小心。”
他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看我,似乎在暗示著什麼,我無奈只好站起來,邊朝他走去邊說:“我就送你到門口吧,我穿了一個晚上的高跟鞋腳都快斷了,送你下樓還得多爬一回四樓。”
江辰倚著門口,待我走到他面前,他突然說:“陳小希,難道你就從來沒覺得對不起我過?”
我想這是個典型的反問句,反問句的特點是答案是藏在問題裡的。經過短暫的分析後我斷定,江辰他認為我應該且必須要覺得對不起他。只是不知道他這個問題針對的是三年前分手那件事,還是我懶得送他下樓這件事。
我考慮了一下,覺得無論他針對哪個問題,我都是錯的一方,所以道個歉也不是不可以,於是我併攏了腳跟,雙手貼褲縫,準備以一個標準軍姿真誠地跟江辰道歉。但江辰沒讓我完成這一系列的動作,他最後看了我一眼就下樓了。
這回我倒是讀懂了他的眼神,無非是討厭、厭惡、噁心之類的。這個我可以理解,我也挺噁心我自己的。
第九章
過了幾天,出差回來的莊冬娜打電話來致謝,大意是她知道了江辰沒有對我好好表達謝意,她覺得她們家江辰不太懂事了。她的原話是:“你知道的,我們家江辰不是很care人情世故,不過這也是他的優點,I kinda like it,呵呵。”
莊冬娜是英語專業畢業的,講話老愛夾英文,以前網上聊天也愛夾英文,比如說:“我這個週末要出差,回來再開會”,她會打“我這個weekend要出差,回來再開meeting”。
後來有次司徒末說她實在受不了了,就天真無邪地問莊冬娜:你老是切換輸入法,不累啊?莊冬娜從善如流地改了切換輸入法的毛病,司徒末對此深感欣慰。
莊冬娜提出為了答謝和賠禮,他們想請我吃頓飯。我婉轉地回絕,但可能是我太婉轉了,以致她完全沒能聽懂我的不情願。總之她自顧報了時間地點就把電話給結束通話了。
由於我將要被霸王硬上弓地請吃飯,所以我心情很不好,所以做為同事的傅沛和司徒末莫名其妙的被我辱罵了好幾次,氣得司徒末說她要辭職回家讓老公養著,我針對她搬出老公當靠山這事又辱罵了她一番,最後逼著她承認自己對不起祖國對她的栽培,是喪盡天良的寄生蟲。我心情才勉強好了一點。
下班之前我接到蘇銳的電話,我們在宴會後莫名其妙地成了朋友。
那次宴會的衣服被我丟到洗衣機裡,出來之後我怎麼看都覺得像一團爛菜葉,於是我拎著衣服去找蘇銳,他用一個長得像吸塵器的機器把衣服燙回淺綠飄逸的模樣,他告訴我那機器叫掛燙機,我告訴他在我心目中那就是吸塵器。然後我們就吵了起來,他說我不尊重他,我說他大題小做,吵到吃飯點他就帶我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