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緊身的胡式騎裝裹在周曼雲的身上,由丈夫親選的顏色卻鮮嫩許多,襯著她的雪肌,就象是一片溫柔的翠羽正呵護著細膩的白玉。
雖敗亦喜!
周曼雲深深吸口氣,直覺得胸腔裡每個肺泡也跟著吐納著歡快的草木清香。她笑對上了返頭回來尋她的年輕婦人,朗聲讚道:“大姐的騎術真是好,比夫君都要強過許多!”
“那是自然,蕭小六小時候學騎馬還是我手把手教的呢!”,明知弟婦是踩著六弟在給自個兒戴高帽子,蕭家長姐蕭婉依舊毫不客氣地領下,“曼雲,你是小六教出來的徒弟吧?那我可是你的師祖了。”
“曼雲見過師祖姐姐!”,周曼雲驅馬向前捱得更近了些,故作恭敬地拱手施禮,帶起了周邊一片脆亮的笑聲。
圍著蕭家大姑子與弟婦的一群人盡皆身姿矯健挺拔的女子,年齡長幼、相貌醜妍各不相同,但都盡顯著無遮無攔的陽光明媚。
且笑且行的一隊女子向著雲州府的景國公府行去,夾在人堆中的周曼雲保持著眉眼彎彎的晴朗,心中卻難免有些百味陳雜。
正如蕭泓當初掰著手指數人頭時的認真交代,跟著他回到雲州兩三個月。日子確實比她從前無數次自己嚇自己的幻想要好上千百倍。
可能今生有著是與前世不同的身份,得著蕭泓不一樣的愛寵,他的母姐與記憶中的對待自己的方式截然不同。而蕭家的其他人真的如蕭泓預想都在附合著景國公夫人的喜好。
作為嫡幼子的媳婦,周曼雲的日子舒坦得如墜蜜窩。
雍容端莊的徐夫人依舊帶著宛如天成的高雅,但也會在他們面前極盡了慈母本色,溫柔體貼的關心有時甚至細緻瑣碎到讓小夫妻倆臉紅耳赤。無法招架。
而前世裡,在熙元二年病逝的蕭婉,更是全然沒有半點殘留記憶中那種纏綿病榻的陰森。
雖然與丈夫秦侑的關係同樣僵硬地形同陌路,但蕭婉帶著一雙兒女獨居在西郊別院,攏著一堆兒姐妹似乎也把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曼雲曾笑鬧著暗幫蕭婉診過脈,根本沒發現她身上有什麼足以在短短几年內就要了性命的隱疾。
腿上帶著輕殘的大姑子,喜歡騎馬快奔勝過在庭院裡慢慢挪著步子暴露缺陷,反而身體極好,久經鍛鍊騎術確實不輸那些正規的軍人。
一路入院穿堂。曼雲和蕭婉的身後只剩下了幾個貼身的體己人。
甫進府門就聽得徐夫人在後花園裡正煮茶等著她們的蕭婉根本就不容得曼雲預備回自個兒院裡換衣裳的扭捏,徑直就笑挽著她的手臂往花園衝了過去。
“娘!”,兩聲喚揉在一起,一個自然親熱,一個還略顯靦腆。
端正踞坐在水榭正中葛席上的徐夫人微笑抬頭,對著女兒與嫡媳點了點頭,未應聲,一雙素手也未停。
方壺在手。巡將點兵,茶水虹注分霖。陽光下隱現星耀毫光的黑色瓷盞漾起微波。
盛滿茶水的小盞依次移到了女兒與兒媳的跟前,看著不過四十年級的美麗婦人儀態萬方地露出淺淡微笑,溫柔制止著蕭婉正對僕婦提出的無理要求。
“婉兒,剛從外面回來出了汗,不宜喝著過涼的。不顧著自個兒的身子,你也不能拖著曼雲。”
蕭婉老實地嗯了一聲。玉指拈上了眼前的小盞,肘輕頂,身輕斜,對著踞坐在身邊的曼雲促狹地擠了擠眼。
周曼雲執盞在手,雪白的臉上已褪盡了方才初歸府時的興奮紅暈。帶上了點傻愣愣呆氣,眸光暗轉瞥向正靠向近蕭婉紅唇的茶盞。
“曼雲嚐嚐為孃親手窖過的梅花茶。已經藏過三冬,我覺著在夏天時喝著極好。”,方飲下同壺之水的徐夫人放下了手中杯盞,笑盈盈地望向了曼雲。
周曼雲附和著緩緩地舉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