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放過咱們嗎?”阿蓮聞言哀嘆,“咱們從來都沒傷害過他們。他們想要什麼呢?”
“他們要勞勃大人。他,還有谷地。”培提爾促狹地微笑,“一行八人,除了六個鬧事者,還有帶路的奈斯特子爵以及林恩·科布瑞——這種腥風血雨的場面,他怎會錯過?”
小指頭的話只能加劇她的恐慌。傳說在比武場上被林恩·科布瑞殺掉的人和在戰場上被他殺掉的人一樣多。他的騎士封號是助勞勃叛亂而獲得的,起初,他在海鷗鎮外對抗瓊恩·艾林公爵,後來投靠叛軍參加三叉戟河決戰,並在會戰中擊殺了著名的御林鐵衛,多恩的勒文親王。培提爾告訴阿蓮,當勒文親王最終對上科布瑞那柄名劍“空寂女士”時,已然傷痕累累,難以為繼,但他又隨即補充,“這些言語你可不能在科布瑞面前提起,所有問起他與馬泰爾一戰真相的人,都被他送到地獄裡去向他的對手提問了。”實際上,只要她從鷹巢城守衛們口中聽來的故事有一半真實,林恩·科布瑞就已經比公義者同盟的六位諸侯加起來還要危險。“他怎麼也來?”阿蓮急促地追問,“我還以為科布瑞家站在您這邊呢。”
“萊昂諾·科布瑞大人的確傾向於我,”培提爾解釋,“但他弟弟我行我素慣了。在三叉戟河,當他們的父親被砍倒時,是林恩抓起‘空寂女士’,替父報仇。隨後萊昂諾護送老人去後方找學士救治,林恩則率隊衝鋒,不僅擊潰威脅勞勃左翼的多恩軍隊,還殺掉了對方領袖勒文·馬泰爾。老科布瑞伯爵臨死前,將‘空寂女士’劍傳給了幼子,把封地、爵位、城堡和所有錢財留給萊昂諾,不過做哥哥的並不領情,始終覺得自己的權利受到了損害,至於林恩爵士嘛……他對我的感情就跟他對萊昂諾的感情一樣深,你知道,他本來想娶萊莎的。”
“我不喜歡林恩爵士,”勞勃插話,“我不許他來這裡。你趕緊叫他下山,我從沒準許他上來。不准他上來!媽咪說過,這裡是攻不破的!”
“你媽媽死了,大人,而直到你十六歲命名日之前,谷地由我統治,”培提爾轉身吩咐廚房臺階上的駝背僕女,“美拉,給大人拿一個新湯匙,大人想喝粥。”
“我才不想喝!我想看它飛!”勞勃兜起大碗擲過去,麥片與蜂蜜霎時在空中飛濺,培提爾·貝里席見狀敏捷地閃躲開來,柯蒙師傅就沒那身手了,結果被木匙結結實實地打中胸膛,食物濺滿臉龐和肩膀,令他顧不得學士的尊嚴,驚惶地出聲尖叫。阿蓮連忙上前安撫,可惜遲了,發病的男孩用顫抖的手抓起一壺牛奶再度扔出去,然後他試圖站起來,結果撞翻了椅子,摔成一團,亂蹬的腿狠狠地踢中阿蓮的肚子,差點令她背過氣去。“噢,諸神在上。”培提爾厭惡地說。
麥片粥點綴在柯蒙師傅的頭髮和臉龐上,他跪在主子面前,呢喃著安慰的話語。一顆米粒自他右頰緩緩滑落,彷彿一大顆灰黃的淚珠。這次發作沒有上次強烈,阿蓮試圖往積極的方面想。癲痢病發作完畢後,培提爾召來兩名穿天藍披風和銀鎖甲的守衛,“帶他回房,用水蛭放血。”峽谷守護者下令,兩名守衛中的高個子便一聲不吭地將主人攬入懷中。連我都能輕輕鬆鬆抱起他,阿蓮心想,他就像他的布偶那麼輕。
柯蒙多留了片刻,“大人,會面可否緩一日?自萊莎夫人死後,這孩子的病一天比一天厲害,不僅發作得更頻繁,每次發作也更加劇烈。我已在所能允許的最大範圍內為他放血,給他喝安眠酒和罌粟花奶,以助其入睡,然而,他需要休息……”
“他一天能睡十二個鐘頭,”培提爾打斷道,“而我只要他在必要的時刻保持清醒。”
學士尷尬地用手指梳梳頭髮,甩開無數米粒,落到地板上。“從前,每當他焦躁不安時,萊莎夫人會喂他奶喝。安布羅斯博士說母乳具有奇特的功效。”
“這就是你的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