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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藏書塔在十座塔樓中最為粗壯,呈八角形,由經過切割的大石塊築成。樓梯建在厚厚的牆壁之內,阿莎迅速登上第五層,來到舅舅讀書的房間。其實他在哪裡都會讀書。無論在廁所,在“海歌號”的甲板上,甚至接受覲見時,羅德利克頭領都是手不釋卷。阿莎經常看見他坐在銀鐮刀下的高背椅上一邊讀書,一邊聽取請願,宣佈裁斷……每當侍衛隊長去帶下一個求見者時,他便能多看一會兒書。

此刻,他正伏在靠窗的桌邊,被羊皮紙卷軸所包圍——這些卷軸或許來自於末日浩劫降臨前的瓦雷利亞——周圍還躺著幾卷皮革封面、銅鐵搭扣的沉重典籍,而跟人的手臂一般粗一般長的蜂蠟蠟燭插在精美的鐵燭臺裡,在座位兩側燃燒。羅德利克頭領不胖不瘦,不高不矮,不俊也不醜。他的頭髮是褐色,眼睛也一樣,他喜歡將鬍子修得短而整潔,那鬍子已變成了灰色。總而言之,他是個普普通通的人,除了對白紙黑字的偏愛之外毫無特點,然而對大多數鐵民而言,讀書是怪癖,不是男子漢該乾的事情。

“阿舅,”她關上身後的門,“什麼書這麼重要,讓你丟下客人們不管?”

“馬爾溫博士的《失落的書籍》。”他將視線從書頁間抬起,仔細打量外甥女。“何索給我從舊鎮捎來一本。他想要我娶他女兒。”羅德利克頭領用長指甲敲敲書面。“看見沒?馬爾溫聲稱找到《徵兆與預示》的三頁殘篇,那是末日浩劫降臨瓦雷利亞之前由伊娜爾·坦格利安的童貞女兒親筆記錄的各類幻象。嗯,蘭妮知道你來了嗎?”

“我還沒去見她。”蘭妮是他對她母親的暱稱,只有“讀書人”會如此稱呼。“讓她多休息休息吧。”阿莎將一疊書從凳子上移開,自己坐到上面。“‘三顆牙’又掉了兩顆牙齒。你是不是該改叫她‘一顆牙’?”

“我根本不叫她。那女人讓我發毛。幾點了?”羅德利克頭領瞥向窗外月光照耀的海面。“天黑了,這麼快?我還沒注意到。嗯,你遲到了,我們等了你幾天。”

“風向不利,我還有俘虜要操心——羅貝特·葛洛佛的妻子和孩子,最小的仍在吃奶,而渡海途中,葛洛佛夫人的奶水枯竭了。我別無選擇,只好讓黑風號停靠在磐石海岸,派人去找奶媽。結果他們找來一頭山羊。那小女孩的狀況不太好。村裡有沒奶媽?深林堡在我的計劃中很重要。”

“你的計劃必須更改。你來得太遲了。”

“是啊,太遲了,而且我好餓。”她將長腿在桌子底下伸展開,一邊翻動手邊的一本書,那是某修士記敘的“殘酷”梅葛鎮壓“窮人集會”之戰。“噢,也很渴。來杯爽口的麥酒吧,阿舅。”

羅德利克頭領努了努嘴。“你知道我不允許在圖書館裡飲食。這對於書——”

“——是有害的。”阿莎哈哈大笑。

她舅舅皺起眉頭。“你就喜歡挑釁我。”

“噢,別那麼委屈啦,你早知道,我對誰都是這樣子。好,不說我,你最近怎樣?”

他聳聳肩。“還好。眼睛越來越不行了。我已差人去密爾弄副眼鏡,以助閱讀。”

“我姨母呢?”

羅德利克頭領嘆口氣,“她仍然比我大七歲,仍然相信十塔城屬於她。關妮絲什麼都健忘,唯獨這件事忘不了。她還在為丈夫哀悼,跟他死的時候一模一樣,雖然她已記不清楚他的名字。”

“她也許從頭到尾都不曉得他的名字。”阿莎“砰”的一聲合上修士的書。“我爸是被謀殺的嗎?”

“你母親相信是。”

有時候,她寧願親手把他殺了,她心想。“那我阿舅相信什麼?”

“索橋斷了,巴隆墜落身亡。當風暴來臨時,派克城的橋並不穩固。”羅德利克聳聳肩。“至少我們知道的是這樣。你母親收到溫達米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