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其人先聞其聲,雨化田的聲音幾乎跟這位副廠督的話音之間毫無間距,而這句話剛剛落下,他就已經闊步來到了兩排太師椅的中間空位中,那名東廠小太監趕緊躲到了一邊去了。
不過很顯然,東廠的眾位執事存心是想落他面子,非但不給他叫椅子,所有人更是各自回到自己的太師椅上坐下,逼得這位位階在自己之上的西廠廠督只能站在那裡。
可是,似乎早有預料,雨化田揚手揮起了披風,身後一名小太監立即會意的鑽到了披風下面當起了椅子。而這時他露出的另一隻手才把之前扶在腰間的東西展露了出來,出乎意料的,這不是一把刀劍,而是一串佛珠。
與此同時,側身坐在小太監背上的雨化田言語卻一直都沒有停下來:“人家都殺上門,還敢說與我沒有相干……嗯?”
整個複雜的動作配合著陰陽頓挫語氣同樣複雜的臺詞,竟然一氣呵成。
“竟然坐住了?”與此同時,坐在總控室內的導演張之亮表現的卻有些茫然,而他所感到驚訝的不是這麼複雜的表演一次成功,畢竟他也知道對方是個影帝,有這樣出色的表現雖然很給力但也不是特別少見,真正讓他感到驚訝的是……金鐘銘竟然真的坐在了那個扮演小太監的群演身上,然後身形穩穩的如他坐在椅子上,而且看他的表現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要知道,按照以往的經驗,這種時候是要換成真凳子的。
不過,劇組真正的當家人徐克卻一言不發,只是死死的盯著眼前的顯示屏。
“哼哼……什麼殺上門啊?”莊傑的反應也極快,在自己眼前的攝像機推過來之前就已經穩住心神扶著太師椅繼續了下去。“只不過來了幾個亂黨……東廠會處決他們!”
“龍江水師檢閱,重兵防守……”金鐘銘扮演的雨化田坐在小太監身上,然後面色無喜無悲,像是說著與自己無關的細微小事。
這時候,張之亮又微微皺了起眉頭,他好像又覺得哪裡有點不對了。
要知道,照理說,既然是來砸場子的,又說到了老對手萬喻樓的死,而且看劇本,雖然沒直說萬喻樓之死和雨化田有直接關係,但也肯定是貓膩的,這時候雨化田不是應該表現的得意一些嗎?實際上自己在今天發劇本的時候臨時註釋上了得意的表情……可為什麼金鐘銘反而擺了一副死人臉?更何況韓國演員不就是習慣在表情上做作嗎?莫非安聖基的這個學生其實是個繡花枕頭,之前的那些獎項和吹捧都是花錢買來的……也不對啊,《大叔》自己也看了,那真不像是徒有虛名之輩。
當然了,雖然是萬般心思可張之亮也明白,自己是老朋友請過來救火的,身邊的徐克不說話他也不好說話。而當張之亮扭頭看向徐克時,出乎他的意料,自己這位老朋友竟然在微微頷首,這個表情讓其實水平並不低,甚至對文戲還要更高一籌的張大導演心裡一突……然後立即就跟著反應了過來!
原來如此!看來自己好長時間沒拍電影已經有些手生了。
其實,一個電影角色在攝像機前的表現未必要根據編劇的註釋,甚至不一定是要按照導演的說明來進行……畢竟導演也是人,也不一定是絕對正確的。而如果演員能夠把握住角色心理的話,那他是可以展現出不同於劇本和導演設定表現的……但前提是你既要表現出劇情所需要的東西,又要跟角色的設定相契合,還要符合劇情的邏輯性。
那麼回到眼前的雨化田和大覺寺這幕戲身上,這段劇情的出現是為了表現什麼?很顯然就一個目的,那就是突出雨化田的強悍和這個人的特性,讓觀眾記住他,對他產生極深的印象。從這一點上來說,金鐘銘笑或者不笑沒關係。
那麼,符不符合角色的設定呢?當然!甚至可以說這種無喜無悲的死人臉比原本的笑還要好……因為雨化田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