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懂得。”金鐘銘神色自若的答道。“我說的是事實,我們這部電影說到底,無外乎就是揭露了一個真實的案件,是純粹的揭蓋子而已。不要說《辯護人》的那種煽情,就連線下來安聖基老師的《斷箭》其實在庭審場景上也顯得極為雄辯和昂揚,而這些東西我們的電影其實都沒有。”
“那我們有什麼呢?”
“有真實。”金鐘銘從容答道。“我們可以確保所有的細節上都有真實的倒影存在,而一部電影哪怕沒有任何出彩的設定、婉轉的情節,可它只要真實,那就已經天然的擁有最強烈的感染力了,也自然可以直指人心。”
“怪不得你會為此自豪。”劉仁娜笑著點點頭。“不過還是有個問題。”
“說。”
“真實可以直指人心,那這個被觸動了內心的受眾範疇有多大?”
“這個問題問的好。”金鐘銘稍微頓了一下才開口應道。“畢竟……如果有一個經歷了類似事件折磨的人給我們的電影直接打不及格的五分,我也能接受,因為真實對他而言毫無意義,而拋開真實,這個電影也只是平鋪直敘而已,稱不上佳作。可如果是一個生活在陽光底下的人,哪怕是鐵石心腸的人,那他也是不敢不打八十分的,這是因為電影是目前最直觀的藝術表達形式。有些現實中發生的事情,聽起來讀起來其實也就那個樣子,遠遠沒有你看一眼某個眼神,聽到某一絲哭聲而引發的觸動大。所以,就像你問的那樣,問題關鍵就在於被真實所觸動的受眾範疇到底有多大,因為這個受眾範疇可以直接決定電影的最終票房、口碑、社會影響力……可……”
金鐘銘說的很嗦,繞了半天還沒回答問題,但是劉仁娜卻並沒有任何催促的意思,只是靜靜等著對方的結論。可是,偏偏對面的這個男人卻在最關鍵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很長時間都沒有出聲。
陽光逐漸西斜,咖啡廳裡的兩個人就這麼靜靜的面對面坐著,誰也沒有開口。俄而,一陣清風從窗戶口吹了進來,攪得掛在那裡的風鈴叮噹作響,這時候,金鐘銘才如夢方醒的回過了神來。
“你這個問題問得很好,但其實又一文不值。”金鐘銘盯著劉仁娜更改了自己的說法。“其實沒必要問電影的受眾範疇到底會有多大,又會有多人被這份真實所震撼,我們真正應該問得是……我們這些拍電影的人希望它能感染多少人?又或者說,我們希望那些人被它觸動?”
劉仁娜張了下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因為金鐘銘的這個問題讓她在這一瞬間本能的有些醍醐灌頂的感覺,但她自己卻又說不清道不明。而這種感覺就如同胸口堵著某樣東西一樣,於是,她迫切的想從對方的嘴裡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說起來有些可笑。”金鐘銘仰頭看了看天花板。“其實我剛才想了一下,無論如何,只要頭頂上這群掌權的人被我們的電影震撼就已經足夠了,因為只有他們可以動用手裡的權力給那些孩子一個公道!而這……真的就足夠了,因為這才是我們唯一的目的。”
劉仁娜微微頷首,對方的回答她完全贊同。記錄現實也好,引起反思也罷,電影人的職業道德也好,其實回到事情的最根源上,無外乎是想要給那些孩子們一個光明正大的交代,這是這部電影的基礎,也是這部電影的全部。
而就在此時,一聲微不可聞的聲音又從桌子對面傳了過來,讓沉浸在某種自我滿足中的劉仁娜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
“所以說……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老子怎麼可能把自己的命運交給這些垃圾?”
金鐘銘在失神狀態下喃喃自語的時間,具體而言是下午一點半,而這個時候《熔爐》這部電影才播放了半個小時而已,可隔著一層天花板,黑漆漆的大放映廳裡卻已經安靜的如同墳墓一般了。
說到底,這些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