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溫熱的液體淌過她的手心。林琅忍不住靠近一點,緊緊貼著他,想要給他帶去一些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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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琅曾和江幾暮討論過杜燃那彆扭的性格,既然不討厭為什麼每次都一副恨死你的模樣。
江幾暮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說:“聽說野貓如果不是被母貓養大的,就不知道該怎樣埋好糞便。”
“誒?”林琅不懂。
“沒有被愛過的人,如何知道怎樣向別人施與愛?”
這讓林琅不禁一陣唏噓。
相比來說她是幸福的,雖然她也只有母親方鶴婉,但方鶴婉給她的愛讓她從不惦念為什麼沒有父親。
母女倆兩年前從北方小城千里迢迢地,帶著再也不會回頭的決心,搬到這座地處西南的陌生城市,嵐川。
確切說並不算毫無關係,林琅生父是嵐川人,當年在音樂學院與方鶴婉同級。方鶴婉是管絃系的小提琴生,而他是鋼琴系的。學長介紹他做她的鋼伴,兩人日久生情。大四那年他隨樂團出國演出,意外得到留學德國的機會,便在書信中單方面同方鶴婉分手。他也抱了萬死不辭的信念,連得知方鶴婉懷了他的孩子都不曾動搖。
方鶴婉一畢業就返回家鄉,頂住壓力生下林琅。
八年後,當纏綿病榻的母親離世,她再也不用忍受兩個哥哥頤指氣使的訓斥與數落,帶著女兒毅然決然地搬出家門。
方鶴婉不打算尋覓林琅生父的家人,決定自力更生。
好在一路順遂,如今不但生活安定,方鶴婉還有了男朋友,對林琅也疼愛有加。幾年後,兩個人有了結婚的打算,計劃帶著林琅一同離開嵐川。何時見家長,何時辦喜酒,他們都想得十分周詳。林琅中考一結束,兩人就辭了職,買好火車票準備上路。
然而在他們離開的前三天,方鶴婉遭逢意外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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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一度上了嵐川市的電視新聞,雖然談不上轟動,可母親撒手人寰後遺留的孤女在鏡頭前哭得幾近昏厥著實令人動容。新聞播出後,嵐川師大附中高中部的一位語文老師收養了她。
記者在採訪過程中多次聽她提及母親的男朋友,可直到那位語文老師辦妥領養手續,所謂的男朋友始終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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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後林琅仍會想起第一次被喻老師領回家,獨自在陽臺上枯坐一整夜的畫面。那時她已經哭到沒有眼淚,腦子裡一直徘徊著方鶴婉的身影。
想起她們初到嵐川正好碰上後半夜,不敢隨便找旅店,決定在售票大廳熬一晚。那會兒售票大廳擠滿了密密匝匝的人頭,除了真正買票的,不少和她們抱著一樣想法的人在地上簇擁著相繼睡去。方鶴婉撿到一張舊報紙,展開看了看裡面還算乾淨,趕緊沿牆角尋了處敞亮地方鋪上。她把幾口箱子壓在身後緊靠牆壁,一條手臂纏住揹包肩帶,另一條手臂緊緊挽著林琅,兩個人席地而坐肩頭相抵。
林琅剛坐踏實,立馬睡得不省人事。方鶴婉仍是不敢徹底放鬆,睡一會兒,眼睛睜開一條縫到處瞧瞧,再睡一會兒,再到處瞧瞧,這麼一直捱到天亮。
這些事情都是很久之後方鶴婉告訴她的,當時她風輕雲淡地笑著說沒什麼是熬不過去的,她們的好日子不是已經來了嗎。
哪裡還有什麼好日子。
陽臺的風大,林琅揉了揉乾澀的眼睛,把喻老師給她搭的一條毯子掖緊了些。
明明是礫石流金的七月天,可夜裡的風為什麼還是這樣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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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林琅生了一場病,休息了大半個月才恢復氣色。
領養她的喻溪老師四十多歲了,曾有過一場婚姻,卻因為她無法生育被丈夫拋棄。離婚後她一心撲在工作上,把學生當作自己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