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戰聽力的複雜外星語,連發音都是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但又有一種古老而深邃的好聽,像遨遊寂靜太空偶然接收到的連串宇宙音波。
羅漾第一時間耷拉下肩膀,認清自我極限,放棄破譯念頭。
同樣聽不懂的高速公鹿也頹在監控屏前,升職之路還沒開始就夭折一半。之所以還留下另一半,是他至少可以跟上面彙報“入侵樹一層牆壁後面藏著四個奇怪外星人”,儘管這資訊上面可能早已掌握,只是瞞著他們這些底層打工人,但偶然窺見秘密的打工人,說不定能撈個一官半職當“封口費”呢……
美好到飄飄然的想象裡,監控畫面中的方遙已經聽完了高個面罩男的長篇大論。
明明說了讓他講重點,還是羅裡吧嗦一大堆,並且使用了雲星語,這讓音節長度又增加了一倍,好在方遙聽到了自己想要的內容——
“這棵入侵樹就是笛謬,你應該已經認出來了。關於抓捕笛謬後的安置,一直是調查局的難題,因為它巨大的能量和吸取情緒的破壞力,普通的監獄根本關不住它,而能關住它的監獄現在已經滿了,我們作為外勤小隊,只好在其他星系尋找可以安置笛謬的新地方……”
“發現這裡,是一個偶然。這顆星球蘊藏著無盡的情緒能量,對笛謬有著巨大的吸引力,當我們追著這隻笛謬的蹤跡來到這裡,它已經成長為現在的模樣,比在砂-44星時更繁茂,更有活力,並且宛如新生般修補了被我們追捕攻擊時破壞掉的神經元,甚至自主分裂出了更多……”
終於在耐心耗盡前聽完,方遙瞭然地點點頭,同樣使用雲星語:“你們要把這裡當成笛謬的新監獄。”
面罩男卻說:“不止。監獄只禁錮自由,但這裡還可以讓笛謬變得更強大,”頓了頓,他又加重語氣,“也更穩定。”
“更穩定?”方遙察覺話外之音。
面罩男點頭,自帶“加密”效果的雲星語讓他的闡述更坦白:“笛謬是一種精神非常不穩定的生物,那些被它吸食了情緒能量的生物會變得失智、瘋狂,但事實是笛謬就算在正常狀態下,也比那些被它吸食的物件瘋癲多了……”
似看到方遙眼裡浮現的煩,面罩男話鋒一轉:“當然,這些常識你都清楚,不用我科普,我只是
想說在仙女座星系的笛謬是一個麻煩,可他到了銀河系的這顆星球,卻變得頭腦清醒了不少,甚至有些時候可以用理智和穩定來形容,這就讓我們對它的處理多了其他可能。”
方遙:“比如?”
面罩男:“比如讓它幫雲星做事,將功贖罪。”
“做事”的範圍可廣了,但在方遙那雙洞悉人心的眼睛裡,沒什麼黑暗秘密藏得住:“你們想把它變成可驅使的戰爭機器?”
一隻笛謬就可以吸食光一顆星球,讓星球上的物種全部瘋掉,讓生機勃勃變成癲狂死寂。但在以前,這是笛謬的生物本能,是不可控的,所以調查局能做的只是把潛逃的笛謬抓住,關起來,守好。
“還沒有到那一步,也別把我們想得那麼惡劣,”面罩男否認了,卻又沒有完全否認,笑道,“一切都還只是設想階段,我們任由笛謬留在這裡,觀察它在這裡的生存與生長,記錄能量變化與其他相關資料,週期性傳回撥查局——這就是我們目前的任務,很科研,很無害,對吧。”
不對。
方遙:“這裡的生物要被這棵入侵樹逼瘋了。”
面罩男嘆息,語氣憐憫:“科學實驗總要有犧牲的,就像這顆星球也會拿動物做實驗,待到有成果那天,我們會感激這裡生物對雲星做出的貢獻。”
裡世界的生物們恐怕並不想要這樣的感激。
方遙忽然想通了為什麼對方毫無徵兆開始使用雲星語,因為如果談話內容不“加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