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靠近皇宮大內,居住者多為權貴,東市的名流氣息也更重一些。西邊各坊商人居多,商品豐富,煙火氣息濃厚。
輕影和輕卓來的酒樓叫同興樓,樓中出入者幾乎都是社會上流人士。酒樓裡的佈置也風雅別緻,各桌都有屏風相隔,酒樓最中間的位置有伶人表演歌舞,熱鬧非凡。
但觀賞表演的最佳位置在二樓隔間,每個隔間便是一間窗門大開的廂房,若是飲多了酒,還有軟榻可供小憩。
若想圖清淨,可上三樓雅間,雅間的門窗皆可隔音,酒菜也更精緻獨特,若是出手大方,還可邀得予鹿姑娘獻上一首琵琶曲。
“予鹿姑娘?”
輕影和楚輕卓坐在一樓,聽到小廝滔滔不絕地介紹著自家酒樓的好,忍不住發問道。
“予鹿姑娘乃是安京第一琵琶女,那一手琵琶彈得可謂纖指輕拂,音韻凌波啊,不僅如此,予鹿姑娘還是京中數一數二的美人,氣質出塵,她雖出身教坊司,但從來只賣藝不賣身,若非我們同興樓的老闆與教坊司的老闆有交情,她可不會來。”
楚輕卓問道:“那這位予鹿姑娘今日在嗎?”
小廝伏低身子,小聲道:“公子今日就別想了,予鹿姑娘已經被三樓的幾位公子邀去了,那幾位公子一看就是王公貴族,出手可真是闊綽,公子若想聽她彈曲兒,還是改日再來吧。”小廝邊說邊衝三樓拐角處的房間指了指。
輕影朝小廝暗示的方向瞄了一眼,裡頭確實有淺淺的琵琶音傳出,她嚐了一口酒,問楚輕卓道:“兄長對這位予鹿姑娘有興致?”
楚輕卓搖頭:“小廝誇得如此玄乎,我就是好奇,安京城的美人到底長什麼樣,常年跟一幫男子混跡軍中,我眼裡已經只有男女之分,都快沒有美醜之分了。”
輕影眉眼一挑,笑眯眯道:“要不我去把人請來,給兄長瞅瞅。”
楚輕卓嚴厲制止道:“這裡是安京城,四處都是皇親貴胄,萬一衝撞了哪個不該衝撞的人,又免不得一場紛爭,還是消停些,等回了河庭城,你想稱霸王也沒人攔你。”
小廝聽著兩人對話,很快猜出了他們的身份,驚呼道:“您二位是楚世子和楚姑娘吧?”
此言一出,鄰近各桌的人朝他們望了一眼,眼神或戒備或新奇,緊接著便是一陣交頭接耳聲。
西北侯一家鎮守北境多年,安京城中雖聽得西北侯府的赫赫威名,卻鮮少有人知其模樣,那一雙兒女也甚是神秘,眼下見到楚輕卓和楚輕影,難免評頭論足。
更有一位著紺青色袍衫,戴璞頭帽的年輕男子,探尋的目光一直落在二人身上,直接拎著酒壺就朝二人走了來。
這男子看著與楚輕卓的年紀相仿,劍眉星目,臉型中寬下窄,應是已經飲了不少酒,走路時東倒西歪的,頗有些痞氣。
他給楚輕卓和輕影一人斟了一杯酒,揚起自己的酒杯,笑道:“在下早就對楚世子和楚姑娘的大名有所耳聞,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額,傳言果真是不可信啊。”
輕影一頭霧水地看著眼前的男子,問:“公子有何貴幹?”
男子揉了揉雙眼,仔細瞅了瞅輕影,哈哈大笑起來:“江湖草莽,蠻橫醜陋。”
此言一出,輕影冷冷瞥了他一眼,毫不示弱道:“初次見面公子就惡言傷人,又算得了什麼大雅之人?”她一手已經拎起了青黛劍,眼前男子若再多說一個詆譭之詞,她可能會教訓他一番。
“輕影。”楚輕卓見到劍拔弩張的兩人,嘆了口氣,站在兩人中間道:“此人是大理寺少卿顧彥椿,是兄長在安京城的舊友,幾年不見,真是愈發喜歡捉弄人了。”
“大理寺少卿?”輕影愕然。
男子整了整衣襟,道:“正是在下,方才想起坊間傳言,跟楚姑娘的真容